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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清立於先行那一艘的船頭處,冷冷觀察兩岸的情況,道:“若我沒有猜錯,上游已被封鎖。”
站在她後方的直破天悶哼道:“和我們大江幫在水上玩手段,只是自討苦吃。北人不善水戰,諒他們不敢在水上與我們較量。頂多利用兩岸弄些手腳,否則若大家來一場江上交鋒,將是非常痛快。”
江文清莞爾道:“直老師永遠是那信心十足。”
直破天苦笑道:“事實上我這刻半點信心也沒有,我敢賭文清小姐你亦像我般沒有信心,對嗎?”
江文清有點軟弱的道:“直老師是否在怪我不選擇撤退呢?”
直破天搖頭道:“我絕沒有怪責小姐之意。換過我是小姐,肯定會作出同樣的選擇,因為此乃唯一生路。孫恩和慕容垂是輸不起這場仗的,所以不來則已,來則肯定是雷霆萬鈞之勢。而邊荒集卻是無險可守之地,最糟糕是尚未知集內誰為敵友,這場仗不用打也曉得必輸無疑。”
江文清大訝道:“既然如此,直老師剛才因何又說留下抗敵是唯一生路呢?”
直破天瞥她一眼,得意的道:“原來也有文清小姐看不透的東西。”
江文清最清楚他的好勝心,微笑道:“文清並不是活神仙,請直老師賜教。”
直破天欣然道:“對我來說,死亡的方式只有光榮和不光榮兩種。死定要死得痛快,偏是老天爺最愛作弄人,你愈想求死,他愈不會讓你稱心遂意。我們現在的情況亦是如此,只有但求力戰而死,在最困難的局面中奮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或許尚有機會殺出一條生路來。何況明知是死,當然更要死得光光采採。”
江文清肅然起敬道:“直老師這番話含有很深刻的道理。”
直破天坦然道:“文清小姐可當這是由經驗而來的智慧,我直破天活了數十個年頭,不知曾多少次出生入死,而每一次均有這是最後一次的驚懼。之所以能到現在仍活著,正因我每一次必定死戰到底,水不言敗。文清覺得我常常信心十足,正因我有此心態。”
江文清動容道:“多謝直老師指點。對!死有甚麼大不了的,最緊要是死得痛快。”
她的心忽然不舒服起來,她並非首趟和直破天面對勁敵,直破天卻從未試過如此語重心長的向她說過這般心底話,可見直破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兇險危機。
又道:“敵人並非是全無破綻的。”
直破天精神一振道:“請小姐指點!”
江文清思索道:“我的靈機是被胡沛的失蹤啟發的。”
直破天知她聰慧過人,不敢打斷她的思路。自江文清出道以來,直破天和顏闖兩人奉江海流之命一直在扶持她,銳意把她栽培為大江幫的繼承人。
表面看直破天事事講求勇力,頗似有勇無謀之輩,而事實上當然非是如此。直破天能高居大江幫三大天王之首,豈是隻憑勇力卻沒有腦袋的人。只不過他的武功別走蹊徑,以死為榮,以硬碰硬,以悍不畏死為至高心法,實質上他卻是瞻大心細,所以江海流方會委他以扶持江文清的重任。
江文清目光投往前方,悠然道:“胡沛後面肯定有人撐他的腰,不理他出身如何,支撐他的必是今次來犯邊荒集的其中一股勢力。”
直破天道:“這麼說,支援他的該不出慕容垂、孫恩又或聶天還三個人。”
江文清道:“孫恩和聶天還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為在淝水之戰前,他們分別被謝安壓制得無法動彈,求存不易,哪來閒情理會邊荒集。他們做甚都是白費工夫。只我們已可輕易截斷他們的貨運。”
直破天愕然道:“難道竟是慕容垂?”
江文清道:“只看慕容垂一直暗裡支援拓跋圭的人在邊荒集大賣戰馬,便曉得慕容垂在垂涎邊荒集的驚人利益。北方漢人一直清楚邊荒集的重要性,否則任遙不會差遣卓狂生到邊荒集來打穩根基。漢人在北方有四大勢力,就是黃河幫、彌勒教、逍遙教和太乙教。如今逍遙教可以撇除,而胡沛將不出餘下三大勢力其中一系的人。”
直破天道:“小姐的推斷大有道理,不過即使胡沛是這三大勢力混進漢幫的奸細,卻怎會成為敵人的破綻。”
江文清分析道:“此正顯示敵人間是有利益衝突的矛盾,而孫恩正是看破此點,所以下手殺任遙,造成既定的事實,逼慕容垂不得不和他瓜分邊荒集的利益。可是若胡沛有慕容垂的支援,建立新漢幫,慕容垂便不用倚藉孫恩或聶天還,這便是敵人的破綻。”
直破天嘆道:“確是破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