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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長嘯一聲,蝶戀花全力反擊。他固受到對方重創,但孫恩亦已為他所傷。只要能令孫恩傷上加傷,他的死仍然是有價值的。
孫恩的拳頭不住在前方擴大,顯示孫恩正鎖緊他的精神,雖只是一拳攻來,但整個天地宇宙都像在和自己作對似的,狂揚從四方八面捲旋而來,把他擠壓至只能在一窄小的空間內掙扎。
就在此時,尖叫聲在孫恩後方響起道:“孫恩納命來!”
孫恩臉現怒色,拳勁忽然減弱少許。
劍拳相擊,燕飛差點拏不住蝶戀花,五臟六腑似翻轉過來般,噴著血如斷線風箏的離地倒飛下崗,從崗坡直滾下去。
任青媞來了,更想施孫恩故智,於孫恩搏殺燕飛的緊張時刻,偷襲孫恩。
“蓬”!
燕飛重重掉在地上。
完了。
這個意念剛起,已感到給人在地上提起,迅速掠走。
燕飛憑著一點靈明,進入金丹大法陰陽相交的境界,這才失去神智。渾渾融融,再不曉得人世間的任何事。
第六 章眷寵不再
劉裕在午前時分抵達廣陵城外,戰馬已疲不能興,下馬入城。
到城門時立感氣氛異樣,守城的衛士人人哭喪著臉,沒有半點朝氣活力。
他們都認得他是劉裕,其中一名衛士雙目一紅,湧出熱淚,悲呼道:“安公昨晚去了!”
“轟”!
這個訊息像晴天起個霹靂,轟得他頭皮發麻,全身發軟。
縱使明知謝安捱不了多久,可是總有種不願去面對的心態。又似乎此事永遠不會發生,但卻已成眼前殘酷的事實。
南朝兩大支柱,江左的兩位巨人,桓衝已去,現在有天下第一名士之譽的謝安亦撒手歸西,團結南朝的力量終告冰消瓦解。
整個廣陵城為愁雲籠罩,人民哭奔於道旁,沒有謝安的南晉,再不能保持清平興盛的好日子。
沒有謝安的支援,謝玄將變成孤軍作戰。他雖是無敵的統帥,卻缺乏像謝安般對皇室和高門權貴的影響力。司馬道子和王國寶之流將更肆無忌憚。
劉裕恍恍惚惚,行屍走肉地來到位於城心的刺史府,更感受到因謝安之死而來的悲痛哀傷。
他不知說過甚麼話,胡里胡塗地被引進迎客室,也沒有人對他的忽然出現生出好奇心,就像所有人的心均因謝安的離開而死去。
不知坐下多少時間,一把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道:“劉裕!竟真的是你!”
劉裕神不守舍地循聲瞧去,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出現眼前,好一會方認出是謝府家將梁定都。兩人呆視片刻,後者雙眼驀地通紅,悽然淚下道:“安公去了!”
同是一句“安公去了”,由謝府的家將親口道出,份外有不能改移、生死有定的威力。
劉裕很想陪他痛哭一場,只是沒法哭出來。自離開邊荒集後,他一直像活在一個沒法脫身的噩夢裡。
現實中的可怕夢魘和咀咒!
梁定都顯然也哭盡了淚水,以袖拭眼後強忍悲痛,道:“大少爺在書房,請你去見他。”
劉裕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任梁定都一把扶著,後者駭然道:“你沒有事吧?”
劉裕感到頭重腳輕,苦笑道:“我的臉色是否很難看?”
梁定都表現出他愛嘔氣的性情,道:“現在誰的臉色會好看呢?”
謝玄坐在書房一角,垂首沉思。
沒見面不到十天,謝玄卻像衰老了十多年,兩鬢花斑,再無復淝水之戰時的英氣,顯示他的內傷不但沒有痊癒,且有急劇惡化的情況。
梁定都把他引到門外,著他自行進去。
劉裕的腦子仍充滿沿途來此所目睹謝府上下人等的悲痛情景,踏進書房內下跪道:“玄帥在上,劉裕回來哩!”
謝玄抬頭往他瞧來,一呆道:“你受了傷?快起來!”
劉裕像見著最親近的人,不由想起邊荒集,想起紀千千和燕飛等人,更想起最不該想的王淡真、謝安的死亡,熱淚終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謝玄嘆道:“別哭哩!這豈是哭的時候,邊荒集失陷了嗎?快起來!”
劉裕勉強起立,強忍淚水,依謝玄指示在他左方的太師椅坐下。
謝玄現出一個心力交瘁的表情,強振精神的道:“說罷!”
劉裕感到身體陣寒陣熟,很不舒服。知道因心情鬱結和疲勞過度,致尚未完全復原的身體舊患復發。不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