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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鐘樓跟到這裹來的十二位經特別挑癬胡漢混雜的戰士轟然應是。
紀千千甜笑道:“謝謝你們!”
燕飛仍在咀嚼她剛才的話。
她故意留下第四景不問,正顯示戰爭里人們朝不保夕的危機心態,怕燕飛四景盡說等如交待後事。事實上征戰前沒有人不懼意頭不吉利的話。紀千千著他改日再告訴她,正是要他活著回來見她,帶她去遊遍四景。來到廣場邊緣,紀千千止步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千千送你到此,我還要去找姬別呢!”
燕飛訝道:“有甚麼事比座鎮鐘樓,指揮全域性更重要?”
紀千千現出頑皮愛鬧的神情,欣然道:“我想請他趕製一批圓彈子,當撤退時我們可以撤在路上,阻擋敵騎。”
燕飛呆了一呆,接著哈哈笑道:“虧你想得出來,既有此妙用,姬別必會盡力想辦法。
圓彈子若像木雷般長有尖刺,效用會更大。”
紀千千喜道:“好提議!”
忽然扯著他衣袖,湊到他耳旁柔聲道:“我知你去對付的是孫恩,他可能是天下間最難纏的人,可是我們並沒有更好的辦法。記緊活著回來見我,沒有你我將變成一無所有。”
說罷往外退開,深情地瞧著他,到七、八步方別轉嬌軀去了。
燕飛看著她與隨行戰士遠去,心中一陣激動。與紀千千的熱戀是突然而來的。眼前面對的雖然是可令他失去一切殘酷無情的戰爭,但至少在這一刻他感到擁有一切。單調失落和絕望的日子已成為過去,迎接他的是一個充滿未知數的將來,可是正因得失難定,生命才顯現出獨特的姿采。
對紀千千毫無保留的火辣愛戀,他是由衷的感激。
燕飛收拾心情,往西門方向掠去。
船隊從碼頭開出,逆水北上,十多艘戰船烏燈黑火,只在船首船尾掛上“掩敵燈”,好讓船隊間曉得別船的方位。
領頭的是漠幫作戰能力最高的飛鳥船,頭尖如鳥,四槳一櫓,吃水只三、四尺,豎二桅,頭篷一丈五尺,大篷四丈八尺。
這樣的戰船共有七艘,雖及不上大江幫雙頭船的作戰能力,但在邊荒集諸幫中已足可稱冠。
十五艘戰船均在船頭位置裝置射程可達千五步的弩箭機,每次可連續射出八枝弩箭,力能洞穿小船。對上黃河幫的小型艦舟,可生出巨大的破壞力。
從飛鳥艦的每船六十人,至胡幫可容三十人的船舟,他們只能在河內與敵人周旋,一旦船翻登岸,便只有逃命的份兒。所以此行的兇險,實是難以估量。
陰奇立在領頭的飛鳥艦的望臺處,目光投往前方黑暗的河岸。
紀千千已使人先一步通知宋孟齊,但沒有人曉得宋孟齊能否收到訊息,更不清楚形勢是否容許宋孟齊等候他們這支援兵的到達。
當戰爭進行時,沒有人把握下一刻會發生的事。
陰奇不單是屠奉三的心腹大將,更是荊州軍中最擅長水戰的人,可是今仗他卻沒有半分把握。如非每艘戰船均由他的手下操控,他將連少許信心也失去。
在稱雄河海的三幫中,剩以水戰論,黃河幫只能居於末位,不過對方用的是慣用的戰船,而己方則尚未熟習戰船的特性,又陷於逆流作戰之蔽,實不敢抱太大希望。
幸好他並非要擊垮黃河幫的船隊,只是要延誤敵人。
戰爭不論勝敗,總是有人要犧牲的,只有抱著這種心情,方能創造奇蹟。
陰奇著手下打出燈號,十五艘戰船逐漸增速,往北駛去。
屠奉三和慕容戰並騎立在邊荒集外西南方里許處的高地上,觀察南面的情況。
由一千荊州軍和五百鮮卑戰士組成的部隊,於離他們半里許處的平野疏林區內候命。
屠奉三回頭一瞥,滿懷感嘆的道:“在我到邊荒集前的一晚,我曾在這裡遙觀燈火輝煌的邊荒集,當時從未想過會為保護邊荒集拼老命。世事之難以逆料者,對我來說,莫過於此。”
慕容戰點頭道:“邊荒集是個奇異的地方,具有別處所無的感染力,可以把任何人同化。
在這裡生活慣了,到其它甚地方去都不會習慣。好像去年我返回長安,不到十天便嚷著走。”
屠奉三淡淡道:“慕容兄勿要怪我交淺言深,你們的鮮卑族雖佔有關東部分地區,卻是似強實弱。首先關中尚有姚萇劃地為王,大大分薄你們的利益。其次是苻堅一天未死,始終是個燙手熟山芋。殺他不行,不殺他更不行。苻堅怎說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