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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樸實中見華麗,令人歎為觀止。
劉裕扮作侍從,混在王弘的“家將”裡,下船後隨王弘進入淮月樓,一切自有王弘這識途老馬去應付。
與王弘在途上的一席話,令他更深入掌握建康高門名士的心態、擴闊了視野,而更清楚明白自己身處的位置。
因朝廷的猜忌、天下四分五裂的情況、胡人的威脅、政局的不安,令士人既不滿現實,但又怕出頭惹禍,故相率務高談,尚遊樂,以擺脫現實的煩惱。他們對現實沒有改革的勇氣,只希望能從清談中得到精神上的解脫和慰藉,想逃離現世去尋找那精神上的桃花源,過憧憬中的神仙生活。南晉如果不是先有王導,後有謝安,又出了謝玄這位不世出的無敵統帥,現在真不知會變成怎樣。現今謝安、謝玄先後辭世,人心渙散無依,亂象已現,所以南晉由上而下,都在找尋應時而起的另一個救國英雄。
這個人會是他劉裕嗎?
對建康的高門來說,他們需要的絕不是撥亂反正、翻天覆地的改革者,而是一個可讓他們繼續眼前生活方式的保護者。這才是今晚眾會背後的意義。
說起來他崇拜的祖逖實為這時代的異種,深知清談誤國,欲以堅苦卓絕、夙夜不懈的精神,出師北伐,規復中土,然終因未能上下一心,致功敗垂成。
“不論世事,唯詠玄虛”的清談,會有朝一日把漢人的江山斷送嗎?他劉裕能否以一介布衣,在以高門大族為當然統治者的情況下,挽狂瀾於既倒呢?
王弘停下腳步,別頭向劉裕微笑道:“到哩!”
原來已抵第五層樓的束廂門外,隨行高手人人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當然是因沒有刺客於登樓之時施襲。
劉裕心中湧起古怪的念頭,不論來此或離開的途上,人人都會提高戒備,只有在廂房內風花雪月、酒酣耳熱之際,才會放下戒心。如此豈非最適當的刺殺時機,該在廂房內而非其外嗎?
可是在高手環護下,誰能於他們在廂房喝酒之時進行刺殺呢?那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事實上當晚宴開始後,整座淮月樓都會置於己方人馬的嚴密監視下,任何異動均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劉裕自被謝玄看中後,連番出生入死,已培養出高度的警覺性,雖仍猜不到幹歸的手段,但已暗自留神。對看似安全的地方更特別有自危之感。
門開。
王弘領先進入廂房。
※※※
快艇沿河緩駛。
划艇的是屠奉三的手下,精通江湖伎倆,不待宋悲風指示,已知該採取哪條航線,如何不引起敵人注意。
宋悲風和蒯恩扮作騷人墨客,詐作喝酒遊河。這是秦淮河上慣見的情景,此時如他們般遊河的艇子便有十多艘。
今夜是個月明風清的秋夜,皓魄當空,銀光瀉水,茫茫名河,萬古如斯。
宋悲風似是自言自語的道:“不妥當!”
蒯恩的目光正搜尋淮月樓的對岸,聞言道:“會否是敵人尚未展開行動呢?”
宋悲風反問道:“如你是幹歸,會曉得劉爺何時離開嗎?”
蒯恩坦白地搖頭,道:“不曉得!但是會猜劉爺怎都該在樓內逗留上半個時辰或更長的光陰。”
宋悲風道:“既然如此,敵人便該在劉爺抵達淮月樓後,立即展開行動,進入精心策劃的攻擊位置,那不論劉爺何時離開,都可以進行刺殺。可是現在秦淮河附近全無敵人的蹤影,這是不合理的,唯一的解釋是我們錯估了敵人的刺殺方式。”
蒯恩思索道:“可能敵人根本不知道今晚的約會呢?”
宋悲風道:“你相信直覺這回事嗎?就是不需要任何道理,你總覺得事情會隨你的感應發展。”
此時小艇經過一艘泊在離南岸十多丈處一艘晝肪樓船,船上的燈火照得艇上人和物清晰起來,歌舞樂聲填滿他們的耳鼓,比對起他們此刻的心情,感覺更是古怪特異。
蒯恩銳利的目光掃視樓船,道:“另一個可能的解釋,是敵人並不準備在河上進行刺殺。”
宋悲風道:“這也是不合理的。敵人定有派出探子監視王弘,見他從水路出發往淮月樓去,劉爺又扮作侍從,自然會推想劉爺會從水路離開,想不在河裡發動攻擊也不行。”
蒯恩一震道:“那照現在的情況看,敵人該是選擇在樓內進行刺殺。”
宋悲風皺眉道:“但那將不再是刺殺,而是強行硬闖。參與今夜聚會的人,全是建康高門赫赫有名的名士,個個有高手家將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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