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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澈骨的河水裡,燕飛生出重返人間的感覺。
牢獄確是非常可怕的地方,牢房內終年陰暗、充滿腐爛之氣,環境固是劣無可劣,最可怕是人的尊嚴受到最殘酷的踐踏,人性泯滅,即使死後仍得不到絲毫尊重。
燕飛在小河內洗淨身上的泥汙和血漬,然後爬上對岸,先運功蒸發掉身上水氣,接著沿河岸疾走。
四周黑沉沉一片,右方是數排樹木,再遠處便是靠貼外城牆的馳道,可容十馬並行,城牆上來自火把的光被樹木阻隔,所以他仍是在安全的暗黑裡。
繞過牢獄的範圍,一道石橋跨河而過,民房出現前方。
他的精神不住凝聚,逐漸攀上顛峰的狀態。過橋後他直趨最接近的民舍,報更聲從城內某處傳來,告訴他現在正是二更天。
「颼!」的一聲,燕飛來到積雪的屋頂。
城內樓房密佈,無窮盡的展現眼前。
他終於成功潛入滎陽,完成近乎不可能的事,連他自己也感到能在這裡是個奇蹟。
此時他已把牢獄的遭遇置於腦後,心境澄明清澈。
今晚見過紀千千後,他必須立即離開。對他來說,滎陽城已成天下最危險的地方。尼惠暉是他最大的威脅,她的搜魂邪術,說不定可以察覺到他已抵城內。尤其於此開放了全心靈,以感應紀千千所在處的高危時刻。
燕飛全力展開身法,冒著雨雪,朝城中心慕容垂的行宮趕去。
在他比常人靈銳百倍的感官下,他毫無困難的避過三起巡兵,來到最接近原為城守官署府第行宮旁的民居瓦脊處,只隔了一條大街。
雨雪迷茫裡,行宮被高牆環繞,不知是否剛從牢獄脫身,他生出眼前房舍連綿的行宮是另一座大牢獄的感覺。關起來的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換了別人,即使身手如他般高明,面對高牆內的重重房舍,也要生出無從入手的頹喪感覺。
幸好他並非一般高手,更比任何人有辦法。
當日在穎水營救紀千千時,他可以清楚感應到紀千千在哪一條船上,認清該攻擊的目標。現在的感應卻再非那麼清晰,而是若有若無。問題極可能是在紀千千心力的損耗上。
一隊巡兵在下方大街經過。
燕飛的真氣執行至顛峰狀態,精氣神渾渾融融,行宮內接近他一方的明崗暗哨,全部瞭然於心,無有遺漏。
巡兵遠去,雪愈下愈大愈密,陣陣風起。
燕飛一溜煙般躍下長街,眨眼工夫來至高牆下,再沿牆疾掠數丈,貼牆上竄,整個人臥貼牆頭,然後翻入牆內,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迅快至教人難以留神察覺。
觸地處是行宮的後花園,左右方各有一座哨樓,掛著風燈,樓上有站崗的警衛,目光均投往別方。
燕飛正因完全掌握了他們的情況,所以成功避過他們的耳目,越過高牆的一關。
奇異的走動聲傳入耳內。
燕飛嚇了一跳,箭矢般衝前近兩丈,然後朝上躍起,來到一株老樹的橫枝處,沒入枝葉之間,只抖下幾點積雪,同時收斂毛孔,令體氣不外洩。
果然三頭惡犬不知從何處奔來,在樹下的草叢堆繞圈子。哨樓上的燕兵拿風燈照射過來,惡犬因嗅不到不速之客,自行散去,哨兵再沒有理會。
燕飛暗叫好險。
就在這一刻,他感應到紀千千的所在。
劉裕和宋悲風離開五光十色的夜窩子,沿東大街返回大江幫總壇。
宋悲風皺眉道:「如不是彌勒教的人殺了奉善,會是誰呢?」
劉裕道:「現在我們唯一之計,是把賬全算到竺法慶頭上,令他成為邊荒集的公敵,利用他把邊荒集團結起來,那麼邊荒集因千千喚起的精神,方可以維持下去。」
宋悲風道:「你比我瞭解邊荒集,千千小姐喚起的是甚麼精神?」
劉裕沉吟道:「每一個荒人都感覺到那種精神的存在,卻很難具體描述出來,或許可以說是一種無私的愛,令荒人們生出為邊荒集而拋開私利、奮鬥不休的高尚情懷。以前大多數荒人是抱著賺夠便走的心態,忽然間這想法被千千改變過來,體認到邊荒集是這大亂時代裡獨一無二的樂土。也是同樣的精神,令荒人矢志要把千千和小詩迎回來,因為那不但是邊荒集的奇恥大辱,更是每一個荒人的恥辱和遺憾。」
宋悲風想起另一個問題,道:「假設在公佈彌勒教為公敵後,卻沒有半個彌勒教妖人現身,會是怎樣的情況?」
劉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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