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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方肯相信。
燕飛呼吸頓止,心忖這比得上邊荒四景任何一景,有機會定要帶千千到來一看。
同時也曉得自己正陷身絕地,除非跳崖,否則後面的吊橋將是唯一生路。
燕飛淡然一笑,心忖如能與竺法慶於此決一生死,肯定是非常痛快的事。自慕容垂後,他已沒碰過較象樣的對手。
在此一刻,因受眼前景物的刺激啟發,燕飛曉得自己已在精神修養上精進一層,更從因失去了紀千千而來的頹唐失意中振作過來,此時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擊敗任何頑強的對手,成功救回紀千千主婢。
所以他不再逃避尼惠暉,反認為這是他練劍的好機會。
燕飛穿過火場,朝怪屋走去。
隨著他的接近,似嵌入了星夜裡的怪屋正門處上刻著的「丹房」兩字,逐漸清晰起來。
丹房!
燕飛不由想起建康,他曾在獨叟那座丹房險死還生。就在這一刻,他感應到懸崖邊處有個人。
丹房的大門亦被砸個稀爛,燕飛直抵門外,朝內瞧去,入目的情景令他看呆了眼,丹房內沒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
丹爐固是被搗個稀爛,銅鼎四分五裂散佈地面,四壁全被鑿破,似是有人要搜遍每一寸地方,以搜尋某一目的物。
一路走過火場,他沒有見到任何燒焦的殘海照他的推測,當時有某方勢力大舉進犯此觀,盡殲觀內道眾,然後把屍體全拋進百丈深淵去,再對整座道觀進行鉅細靡遺的大搜尋,直至翻開每一方磚。可是在一無所得下,老羞成怒,放火把她燒個通頂。
如此兇殘的手段,令人髮指。
燕飛繞過丹房,視野在不受任何物體約束阻礙,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弧狀的孤崖,虛懸山巔之上,崖外是廣袤深邃的星夜,四周下方處的峰巒盡向孤崖俯首臣服。
而在此弧形高崖的圓拱位置,一人正揹負兩手,仰首觀天,神態悠閒。
他身量高頎,寬袍大袖,頭結道髻,一襲青衣在狂烈的高山狂風裡拂舞飛揚,頗有似欲乘風而去的仙姿妙態。
燕飛的衣衫亦被吹得鼓漲起來,獵獵作響,山風鑽入衣衫深處,冰寒刺骨,使燕飛大感快意。
會否是此人殺盡觀內之人呢?燕飛移至此人身後兩丈許處,心中想到的卻是紀千千。
他定要設法潛入滎陽,竭力營救千千主婢,不成的話,再依與拓跋珪約定的計劃進行。
蜂鳴峽前的穎水之戰後,他尚是首次回覆信心,感到必可救得美人歸。
那人倏地旋風般轉過身來,面對燕飛,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邊荒的燕飛。」
燕飛為之瞿然。
他敢肯定是首次與此人見面,不過卻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早在看到他背影時,已有點眼熟的感覺。
對方臉容清癯,手足俱長,鷹勾鼻上的雙目深陷下去,顴骨高聳,唇片極薄,下頷兜出,形相怪異。年紀該在六十以上。
一對眼睛射出奇異的靛藍色,彷如鬼火。
燕飛生出對方不但性情古怪,且是薄情的人的深刻印象。
淡淡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那人正深深打量燕飛,不答反問道:「燕飛你來幹甚麼呢?」一股寒氣直指燕飛而去,把燕飛籠罩鎖緊。
燕飛心中一顫,終於猜到對方是誰。
他就是在汝陰外偷襲他和劉裕,硬把天地佩奪走的鬼面怪人。
安世清!
難怪似曾相識,因為安玉晴的花容有著他幾分的影子。
微笑道:「原來是安先生,這道觀被焚一事該與先生沒有關係。」
安世清臉露訝色,顯示因燕飛功力大進,完全沒有被他的氣勢真勁壓倒而驚異。冷然道:「錯了!我只是來遲一步,否則我會趁勢,一把火燒掉老江的邪穴。哼!你是如何認出安某人來的?」
燕飛聳肩道:「我曾見過令幹金。」
忽然心中一震,猜到安世清說的「老江」是何方神聖。
老江便是江凌虛,而這座道觀正是江凌虛的太乙觀。
誰人有此實力,可以殺得實力強橫的太乙教一個不留,太乙觀變成廢瓦殘片呢?安世清跨前二步,離燕飛只有丈許的近距離,如牆如堵的強大氣勁緊壓燕飛,換過是別人,恐怕早噴血跌退,燕飛卻仍是從容自若,眉頭沒皺半下。
安世清皺眉道:「玉晴竟沒有殺你?」
燕飛一呆道:「她因何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