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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人人在忙碌工作,獨有他們站在一邊說話,幸好有一堆樹幹在旁掩護,不致那麼礙眼。
安玉晴怒道:“信你才怪!給你最後的機會,我要叫哩!”
燕飛忙道:“我們看過玉佩,可以把玉上的圖形默寫出來,只是些山水的形勢而已!”
劉裕也鼓其如簧之舌道:“但求小姐肯讓路,我們必不會食言。”
安玉晴待要說話,忽然破風聲起,凌空而至。
三人駭然上望,一棵核桃般大的小圓球,來到他們上方,措手不及下,小圓球已爆開成一團光照遠近的虹採,照得三人纖毫畢露,吸引了所有人過萬對目光。
“有奸細”!只聽聲音,便知呼叫者為盧循。
三人面面相覷時,四周蹄聲大作,三隊巡邏的秦軍已放蹄朝他們如狼似虎的趕過來。
黃易作品《邊荒傳說》卷一終
黃易《邊荒傳說》卷二
第一 章險死還生
燕飛心中苦笑,自從娘死後,他少有積極地去做一件事,結果卻變成眼前這樣子。當聽到大秦軍南來的訊息,他曾起過以身殉集的念頭,作為了結生命的方式。可是面對生死關頭,生命本身卻似有一種力量,使他為自己找到種種藉口繼續活下去,為生存而奮戰。
與拓跋圭並肩逃離邊荒集之際,他頗有再世為人的感覺。他之所以肯答應助拓跋圭對付符堅,固因符堅是他與拓跋矽的共同大敵,拓跋矽又是他的親族,更關鍵的是他心態的微妙改變,希望一生人中至少做一件使自己認為饒有意義的事情。只恨給妖道盧循來這麼的一手,拓跋矽又生死未卜,一時間心中一片茫然,面對朝他衝殺而來的秦兵像與他沒半點關係。
劉裕卻是驚駭欲絕,他與燕飛不同之處是不會無端萌生無謂的感觸。當下立即把任務的成敗暫時拋開,在剎那間環目掃射,審度形勢,以擬定應變與逃命之法。
此刻他們離穎水只有三十多丈的距離,於此大敵當前的當兒,尤其穎水乃秦軍守衛最森嚴的防線,若往穎水那邊逃走等若自投羅網,縱能殺出血路,投進穎水,仍然必死於兩岸秦軍的勁箭強弓之下。
邊荒集那一邊更是休提,此時以百計的秦軍,正從該方向蜂擁出來,把入集之路完全封鎖,肯定此路不通。
至於北面逃路,由於策馬朝他們衝過來的三隊各五十人的巡邏騎兵,有兩隊正是從那方面殺過來,選擇向這方面逃走,與自殺並沒有任何分別。胡兵的馬上騎射功夫,可不是說笑的。另一支巡邏旗軍,則是從西面角衝過來,所以如若不把正在伐木場作苦工的荒人或秦軍的工事兵計算在內,勉強可以說西面尚有個逃生的缺口,只恨那正是盧循呼聲傳過來的方向。即使可以闖過盧循的一關,他們還要亡命流竄,以避過秦軍快騎的搜捕,他們能保命已非常不容易,更遑論要完成關乎南晉存亡的使命。
一時間,以劉裕的沉穩多智,亦有計窮力竭,不知該如何選擇與應付的頹喪感覺,而時間則不容他多想。
遠近勞累不堪的荒人和工事兵,紛紛拋下手上工作,四散逃開,以免殃及池魚,一時間形勢混亂至極點。
劉裕目光往安玉晴投去,此時最接近他們的一隊騎兵已在北面三百步外殺至,時間刻不容緩,這美女唇角竟逸出一絲詭密的笑意,劉裕瞧得大惑不解之時,“波!”的一聲,一團紫黑色的煙霧在她身前爆開,迅速擴散,先把她本身吞噬,接著把他和燕飛兩人捲入煙霧裡,紫煙還往四外飄散。
一股辛辣的氣味撲鼻而來,劉裕忙閉上呼吸,當機立斷,向尚可勉強看到影子的燕飛喝道:“借水遁!”
燕飛被安玉晴的障眼迷煙和劉裕的喝叫驚醒過來,暗贊劉裕臨危不亂,思慮周詳。要知在這等時刻,施放煙霧的手段是操在安玉晴的手上,也間接地把他們的行動控制,她要往北,旁人便不能往南,好借她的迷霧脫身,現下劉裕這麼一句話,看似在和安玉晴商量,事實上卻是提醒燕飛,一切依原定計劃進行,又不虞被安玉晴知悉他們要從水內密道潛入邊荒集的大計。
安玉晴尚未有機會表示意向,兩人早心領神會,同時運勁,手上木幹凌空斜上,向最前衝來的敵騎投去。
同一時間,兩人往穎水方向掠去。
迷煙此時已擴散至方圓十多丈的地方,把三人身形完全掩去,安玉晴低罵一聲,不得不跟在兩人身後,一來有盧循這個大敵窺視在旁,二來更因兩人有她必欲得之的東西,任何一個原因,在如此情況下,此狡女亦被迫得要與他們共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