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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開進王城,熱鬧不減。
王坦之道:“皇上必不允准,你究竟有甚么心事?何不說出來讓我分擔,你該知我一向支援你的。”
謝安苦笑道:“你該如我般明白皇上的真正心意。鳥盡弓藏,我謝安再無可供利用的價值。”
王坦之憤然道:“你千萬勿要自亂陣腳,現在苻堅大敗,北方必重陷於四分五裂的亂局,皇上一直想收復北方,統一天下,現在正是你大有作為的時候,坦之願附驥尾。”
謝安心忖司馬曜是明知事不可為時才掛在口邊說說,作其豪情壯氣就可以。若要他發動支援北伐,對他來說等若要他把半壁江山送出來作有獎遊戲。
不過王坦之希望他留下,確是誠意真心,因為王坦之並不是個有大志的人,只是希望一切如舊,王、謝兩家可以續續保持最顯赫的地位。
深望他一眼道:“淝水的勝利來得太突然,我們根本欠缺北伐的準備。而不論只是苟且偷安的腐朽勢力,又或有志還我漢統的有識之士,均曉得北伐困難重重。北方胡人只要截斷我們的漕運,我們便會有糧草不繼的致命弱點。而未曾南渡的北方漢人,受胡族長期統治下,民族意識和其與胡族的關係亦漸趨模糊,對於我們的北伐也不感興趣。說到底,邊荒的存在,既令苻堅輸掉此仗,也令我們的北伐難以成事。自古以來,從未曾試過出現如此奇怪的情況。”
王坦之急道:“北伐之事可從長計議,你仍不用急於辭官歸隱呀。”
謝安從容道:“你是否怕我入宮後立即請辭?”
王坦之點頭道:“皇上會誤以為你挾功自重,以退為進,那就不妙。”
謝安微笑道:“放心吧!我會待諸事底定,苻堅的情況清楚分明,始會離職,那時或不用我開腔,皇上已有安排了。”
“砰砰砰”!
一陣急驟的鞭炮聲在大司馬府門外爆響,在歡樂熱烈的氣氛中,馬車開進皇宮。
苻堅駭然勒馬,呆若木雞似的瞧蓄遠方,一股濃煙在那處升上高空,隱見火光。
乞伏國仁、呂光等齊勒馬韁,人人臉如死灰。
戰馬嘶鳴,再有數匹馬兒支撐不下去,力盡倒斃。
呂光道:“邊荒集起火!”
乞伏國仁倒吸一口涼氣道:“這是沒有可能的!任南人水師如何快捷,逆水而行,至少明早才可到達邊荒集。”
呂光道:“即使到得邊荒集,以姚大將軍經驗的豐富,絕不會讓南人輕易得手?”
苻堅像忽然衰老了十多年般,臉上血色退盡,喃喃道:“作反哩!作反哩!”
乞伏國仁等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反駁苻堅。眼前唯一的可能性,是姚萇背叛大秦,自行放火燒寨,撤返北方。
驀地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從西南方傳來,約有數千人之眾。
人人再次臉色大變,這趟確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難道氐秦就這么亡掉?
第十一章丹劫之難
燕飛體內的變化,並不如妖女青媞所預料的被冷凝至失去肉身的所有感覺,只餘下漸趨死亡的神智。
當他往後仰跌的一刻,一直被抑制著的那股早先入侵屬於“逍遙帝君”的真氣,立如脫韁野馬般從潛伏處竄冒出來,新舊的兩股真氣,既相容又相沖,登時把他全身經脈化作角力的戰場,兩者不斷激盪爭持,那種痛苦縱是硬漢如燕飛者亦忍受不來,像千萬把冰雪造成細如牛毛的利刀,切割著他的經脈和五臟六腑,若不是口不能言,早失聲狂叫,但已痛得全身抖震,受景冰刑”之苦。
他的所有感官均失去作用,眼不能見,耳不能聞。有如給投進一無所有的虛無境界,不知身在何處?究竟發生甚么事?陪伴他的是一波比一波劇烈的傷害和痛苦。
就在這悲慘深淵的至深處,忽然生出一點暖意,雖仍是痛不欲生,情願快點死掉好脫離苦海,但神智卻逐漸清明起來。隱隱感到暖意起自心臟正中的位置,逐漸蔓延往心脈。
那情況便如一個在冰封的寒冷世界快要給凍斃的人,忽然得到一點火燼,火焰且不斷增強生熱。
燕飛絕處逢生,再沒暇理會因何會出現這種特異的情形,只盡力使自己忘記冰割般的痛楚,神志死守苦心頭那丁點溫暖。
暖意逐漸擴大,經心脈緩緩延往任督二脈,專心一志下,痛苦彷彿正逐漸離開他。
這並不表示他由冷轉熱,而是他再不是完全無能為力,任督二脈仍給寒毒佔據,但他已搶回部份控制權。他的感官逐分逐寸的回覆知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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