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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的一側,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正探身仔細的檢視那張攤開的地圖。她穿著米色的風衣,腰帶鬆散的落在一側。此刻她的手指正點在地圖的某一處,好像在喃喃自語。
這個經驗豐富的刑偵隊長心底滑過幾分不信任。把這位研究語言的學者請來,不知是上頭誰的意思。不過如今這種時候,他也沒辦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開門時的氣流微微卷起她的衣角,杜微言抬頭,看了看門口的幾個人,齊耳短髮滑下來,落在臉頰邊,彎出一抹巧妙的弧度。她忙站起身,看見那個鐵漢似的男人向自己伸出手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杜微言看了看這個黑粗的漢子,胡茬密密,眼底略有血絲,顯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的樣子。她伸手和他回握,笑著說:“王隊你好。”
王隊長也不再客套,搖頭苦笑:“唉,手忙腳亂啊。”
手忙腳亂,倒不如說“兵荒馬亂”更貼切一些。
這半個月,臨秀省的省會天尹市忽然有一夥犯罪團伙四處作案。大都是在夜晚。團伙作案,受害人,被搶劫的有計程車司機,也有單獨行走的路人。
接連不斷的報案,加上媒體的曝光壓力,整個公安局如今人仰馬翻。
唯一的進展就是最新的一個案子,因為發生地點是在取款機邊,於是有了幾張模糊的攝像截圖。如今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圖片都是那兩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
王隊徑直把杜微言帶到了辦公室,請她戴上耳機,點開播放器之前,又說了一遍:“這也是無意間錄下的一段對話,技術部那邊已經做過處理,這是我們拿到的、最清晰的語音資料了。聽口音,好像就是本省的人。”
杜微言點點頭,戴上耳機,凝神聽了一遍。
短短的三十秒。進度劃到了最後,靜止。
她閉目想了想,良久,才說:“我再聽一遍。”
十分鐘後,杜微言將臨秀省的地圖懸掛在牆上,手邊是一支黑色的記號筆。落筆前,她又仔細的想了想,然後唰唰的,將臨秀省南邊的明武市重重的圈出來,回頭望向王隊:“至少說話的這兩個人是來自明武的。”
王隊眨了眨眼睛,有些目瞪口呆。
“王隊長,你請我來,不就是因為方言地圖麼?”杜微言將頭髮夾回耳後,邏輯明快的說。
“第一點,您可能聽不出來,說話的那人口音中帶了尖團分音。”
杜微言考慮如何最簡單的對王隊解釋清楚什麼是尖團音:
“尖團音是古人的一種發音方式。簡單說,比我們現在的口音要複雜一些、分類細緻一些。我們的普通話中已經失去了尖團分音,如今只在有些方言中還儲存著。但是因為普通話的推廣,也正在漸漸消失。明武市地理方位偏南,那邊在古代的時候和一支來自南方的少數民族融合過,口音相對整個臨秀,還是較為古老的。至今還儲存著某些音的尖團分流。這個不難辨識。”
“第二,你注意道他們對話中的髒話了嗎?”
“我們這一帶的人說髒話,會帶及母系親屬。有時候,也會順帶罵出女性特徵。而據我所知,在明武市以及再往南的紅玉地區,罵人的時候,很少提及母系特徵。再考慮到紅玉闐族的語言和我們日常交流用的語言相比,差異更加明顯得多,所以可以排除他們。那兩個人應該就是來自明武市的。”
王隊長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湊過去仔細的看那張地圖,呵呵笑了笑,似是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意思:“杜小姐,你剛才說的,那個罵人的……我還是不大懂。”
“是這樣,其實這一點,還是和明武市曾經遷入一支少數民族分支有關。你知道,有些民族在遠古的時候母系氏族時間極長,信仰也和女神有關。這些習俗保留到現在,反映在語言文化中,最細微的地方,他們不會提及被罵者所尊敬的母系親屬。就比如這個……”杜微言沉吟片刻,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們不會說——操你媽。”
王隊長“哈哈”笑了一聲,搔搔頭,問:“原來你們研究這些啊?”
杜微言一眯眼,眼角彎彎的笑起來。她的唇微薄,小巧,彷彿是如今水果攤上價格不菲的櫻桃,嫣紅欲滴,臉頰上浮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虎牙尖尖的,給這張臉添上幾分生動可愛的年輕氣息。
一旁有年輕的刑警走過,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笑問:“王隊,這是誰啊?”
王隊沒睬他,只是對著杜微言“哦”了一聲,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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