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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滾,飛快地爬起來往前撲去,一把抱住周子舒的腿,口中急道:“周叔,周叔,你別……你別走,我……我……”
他抽抽噎噎的模樣,可憐極了,雖是和周子舒萍水相逢,眼下卻除了此人之外別無依仗,簡直把周子舒當成救命活佛一般。
周子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爹沒教過你麼?”
張成嶺愣了片刻,忽然福至心靈,使勁在臉上抹了抹,鼻涕眼淚一水地蹭在袖子上,說道:“拜天地君親師,天經地義,周叔乃是大恩人,讓成嶺拜您為師吧!”
一邊溫客行和顧湘津津有味地看著,顧湘還小聲點評道:“咦,昨兒還窩窩囊囊傻呵呵的一個小子,怎麼這會機靈起來了?”
周子舒只得道:“你先起來。”
張成嶺倔強地道:“師父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滅門大仇,如不得報,我張成嶺何以為人?!師父……”
周子舒懶得再聽他豪言壯語,一把抓住他肩膀,拎小雞似的,便將他硬是從地上給拎了起來,自嘲道:“我一個快入土的廢人,活一天是一天的,有什麼能教你的,聽聞太湖趙敬大俠,乃是你父親的故交,我送你過去,不用求,自然有人排著隊地教你功夫幫你報仇。”
然後他轉身運力於掌,將那大佛像攔腰抱起,走到香案旁,用力一推,便推回原位,嘴裡唸叨了一句著“罪過罪過”,雙手合什,不正不經地拜了兩下,回頭看了一眼呆怔怔的張成嶺,說道:“起得來便走吧,你不是要報仇麼,得快點去找趙大俠才是,我帶你出去找點吃食。”
言罷旁若無人地伸了個懶腰,對顧湘笑了笑,沒理會溫客行,轉身往外走去,也不管張成嶺跟上不跟上。
張成嶺委委屈屈地站了一會,發現這人真的走了,這才只得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溫客行手指蹭著下巴,頗有興味地望著這兩人的背影思量了片刻,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對顧湘道:“走,去太湖,跟著他們。”
顧湘收了臉上的嬉皮笑臉,沉吟了一下,才低聲道:“主人,據那張成嶺說,昨日在張家滅門屠殺的是青竹嶺惡鬼眾,吊死鬼薛方也在。”
溫客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嗯,所以呢?”
顧湘怔了一下,眼看著溫客行已經往外走去,忙急急跟上,正色道:“那吊死鬼分明是個冒牌貨,昨日被我打死了,主人……早知道些什麼麼?”
“阿湘。”溫客行掃了她一眼,那雙眼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顧湘立刻低下頭,小聲道:“是,奴婢多嘴了。”
那一刻這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少女竟臉色泛了白,神色分明是恐懼。溫客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滿意地轉過目光,繼續往前走,顧湘依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只聽溫客行徑自道:“我們跟著那姓周的人,我肯定看不錯,他必是個美人,這一路跟下去,總有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阿湘,你不信,我們可以打賭。”
於是周子舒這一路,必定是不能安寧的了。
帶著張成嶺,簡直像是帶了一個無敵臭屁,一路上招了不知蒼蠅追著飛。這一夜又打發了一幫追來的人,他把玩著手上那二錢碎銀子,就後悔不迭了。
他功力還剩五成,一身能耐本事在,這些人倒也奈何他不得,只是七竅三秋釘在身,精力時有不濟,便不耐煩他們這樣沒白天沒黑夜地換班折騰,一邊應付追來的蟲子,一邊又提防著那天莫名其妙就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的主僕兩人。
若是隻有周子舒自己,甩開他們倒也容易,可始終帶著個小累贅,再者那溫客行不知何方神聖,竟也是有些本事的,幾次三番地甩掉了他們,可過了不到半天,便又能看見溫客行那張眼下叫他十分想揍上一拳的臉。
周子舒悄無聲息地把那試圖偷襲的黑衣人的屍體拖了出去,然後回到房中,再次在黑暗的地方坐下調息,張成嶺無所察覺,仍在呼呼大睡,做夢做得不亦樂乎,這幾日帶著他,倒也不覺得這少年有什麼要不得的少爺習性,當初那水做的似的,就會哇哇大哭的孩子,好像經此一事,忽然被迫長大成人。
不管趕路極緩,從不多一句嘴,周子舒說什麼便是什麼,老實得很,只是滿口“師父”改不過來。
改不過來便改不過來,周子舒心裡想著,反正把他往太湖趙家一丟,自己就走人,該遊歷哪遊歷哪去,他計劃得好好的,還剩三山五嶽幾大湖要看,北邊便不去了,南疆還有個故友沒來得及拜訪,少不得要在下黃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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