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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能叫老父為我傷神,兄長為我操心;這輩子,不用轟轟烈烈,精彩紛呈,只要一家人平安喜樂,不離不棄。這輩子,再也不招惹別人,徒惹冤仇,只要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就像從前父親為我謀劃的,憑我丞相公子,入太學做個太學生是不成問題的,待到學業小有所成,由父親出面,替我某個閒職,不擔大任亦不犯大錯,在家孝順老父,恭順兄長。在外多與人為善,少作紛爭。如此,也是一輩子吧。
正在胡思亂想,門簾嘩啦一聲響。我抬眼一看,逆光下彷彿是個梳雙髻的小丫頭。只是瞧不清楚樣貌。待她走近些,我微眯了雙眼,看得清楚些:這丫頭柳眉鳳目,美目流轉間自帶萬種風情,竟是個乾淨俏麗的丫頭。只是看我醒了,腳步停了下來,眉間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蹙。若是當年的我,別說對底下僕婢從不上心,便是對著不可小覷之人,這等微小動作,以我那從不會看人眼色的粗疏性子,也瞧不出什麼端倪。可現如今的我,歷經鉅變,忍過飢寒打罵,受過冷嘲熱諷,經過牢獄之苦,更落入仇人之手,為奴為僕,飽受戲弄侮辱,主人稍不如意,便是一頓皮肉之苦。如此歷經事情,若是再看不出這丫頭見我醒來,眼中並無半分喜色,那真真叫白活了一世了。看來此時的蘇二少,已經是惡名遠播了,多半並不受這丫頭待見。想來不由一陣頭大,這也怪不得別人,自己少時亦仗著身份做過的惡事,豈能全用一句年少無知遮過便算,以後受的那些苦楚折磨,說句報應,又能怪的了誰。只是這今生,看來不能說是從頭再來了,洗心革面才是恰如其分。想到此,面上不由得帶出一分苦相。卻聽耳邊冷清清聲音道“二少醒了?”
我聞聲不由一震,這冷冷清清的語調我卻是記得的,不由暗歎一聲,原來是她,紅香。當年這丫頭是我從那煙花之地贖回來的,原是看上她的好相貌,想要學那風流公子的做派,身邊能有佳人相伴。哪知她早已有了相好,進了我蘇相府,表面對我千依百順,曲意奉承,實則是另存了心思,一日趁我宿醉,便從後門潛出,欲與情人匯合後便遠走高飛。哪知事敗,兩人被護院捆了個嚴實,送到我的院中等我發落。我原本就有了酒,加上那日一日的不痛快事,又想起因為贖她,被爹爹著實訓斥了一番,怪我與煙花女子糾纏,自甘墮落。我自認自她進了府,並沒有作踐過她,好吃好喝,溫柔相待,實是指望能得個紅粉知音,回了家能有個人願意陪我說說話。沒想到她竟如此對我,讓我情何以堪,又讓我顏面何存?我記得當時藉著酒勁,命人將那姦夫打了個半死,扔出門去。可是對她,仍舊狠不下心,留在了身邊。當時傻子似的以為,只要我斷了她的念想又誠心待她終有一日,她能被我感動。可是經年累日,換來的仍舊是這幅冷冰冰的面孔。直到蘇府敗落,樹倒猢猻散,我自身尚且不保,也不知她後來怎樣了。
現在的我,已經明白,她對我豈止無愛,應該算是恨之入骨才對。而我,也沒了當初的熱情和天真,對於她是否恨我,願不願意原諒我,也不再在乎。只是,終究是我招惹她的,所以,儘量補償她,讓她以後的日子能平安喜樂,也是我的責任吧。至於我與她之間,最好的結局,不過是互不相欠,形同陌路。
想到這,我的心緒已經平靜如初,輕輕的點了點頭。紅香仍舊面無表情的扶我起身,一口口的餵我喝水,平平板板的說:“老爺和大爺侍奉聖上五臺山進香,昨兒五更就起程了,兩月後歸;您是胸口的傷,內傷去了淤血就不礙的,只外面肋骨折了兩根,要好怕是費些事。”我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大約對著紅香我從來聒噪的很,她沒見過我安靜的樣子,終於有些遲疑,試探著問:“那,爺沒別的吩咐,奴婢退下了?”“紅香……”我忙叫住她。紅香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耐,再度冷言道“爺,您吩咐”我苦笑著問:“紅香的本名叫什麼?”紅香抿緊了嘴,半響方道:“爺還不信紅香嗎,紅香進了蘇府,便只記得,自己是蘇紅香。”我知道紅香對我的戒備,只得搖頭道:“紅香這個名字不好聽,我不喜歡了,還是叫你的本名好些。”紅香聽後長長地“哦”了一聲,說:“二爺,奴婢的本名叫做,春妮。”
練字
“春妮姐姐,我上回臨的顏真卿的……”“啪!”我話沒說完,紅香,不,春妮就把顏真卿的甩在了桌子上。自從傷勢有些起色,能起得來床,我便每日撐著臨帖練字。雖說靜坐一兩個時辰是無礙的,但是動作稍大些,到底是受不住,肋骨斷裂的介面處稍一錯動,便是一陣劇痛,冷汗霎時便能透了一層裡衣。
我記得上一世,十五歲的時候,正是最惹人厭。紈絝子弟的諸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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