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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都是唐且芳纏著他說話的。
有什麼東西,悄然地起著變化,而他卻沒有察覺。
這一點發現,讓唐從容有些憂傷,輕聲道:“那個屋子,是我們從前練習易容術用的。那面琉璃鏡,我父親花了許多工夫才從波斯商人手裡買來。我沒有想到,你讓別人進去。”
唐且芳沉默,那時他只是不想一個人,只是不想自己再想起那些不該想的事,只是想找一個人陪自己排譴時光,所謂教易容,不過是臨時起意。
不過也好,恰好被唐從容看到。在聽水榭找的藉口,沒有被揭穿。
“可現在我們都很少用了,放在那兒也是浪費,不如給月深紅用。”唐且芳笑,“不能讓它太冷清。”
唐從容微微蹙眉,這樣嬉笑著的唐且芳,竟然比那時淡漠的唐且芳還要令他感到不適,陌生……再也沒有一個眼神就可以交換想法的默契,他說是什麼,唐且芳居然感覺不到。
他不再說話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懂得說話的人。
一直以來說話的是唐且芳,他說話誇張,一點點小事也能說成一件新聞,又能把一件正經事講成一段笑話。
唐從容忽然很懷念當初的唐且芳。
現在的唐且芳,變了。
彼此之間沉默越來越多,彷彿沒有一個話題可以繼續下去。縱使有說笑,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隔閡。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多久?
央落雪寫來回信,提到一種叫做“綠離披”的靈藥。四年一生根、四年一抽葉、四年一開花,生長在極陰之地的奇花異草,十二年才現一次。距離上一次,已經有十一年。
這麼說縱使得到綠離披,也要到明年。
唐從容掩信嘆息。好在此刻有閱微閣執掌江湖,天下太平,不然沒有花漫雨針也沒有天香的唐門真是風雨飄搖。
唐且芳從來沒有問過雲羅障的事。如果他問,唐從容不知該怎樣回答。可是,他不問,唐從容又忍不住憂心,他為什麼不問,難道已經知道?
司藥房不能停太久,此時已經照舊煉藥。唐從容只好時常把唐且芳叫來身邊,不讓他有機會去煉天香。
開始的時候,唐且芳一請便來,後來便慢慢地請兩次來一次。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教月深紅易容和毒藥。
唐從容一日閒下來,去拂曉軒。唐且芳不在院子裡,不在書房,不在臥房,他在那個兩人從小學習易容的房間裡。
房間內,唐且芳仔細地指導月深紅,用食指輕輕沾了些藥物,塗在月深紅的額頭上。
唐從容站在窗外,沒有進去。
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在這間屋子裡,為對方易容。有時把對方化成女孩,有時化成醜八怪,有時化成老頭。
第五十五章
因為是兩個人一起練,所以覺得易容術是這樣有趣。雖然一個主修暗器,一個主修毒藥,兩個人的易容造詣卻都非同一般。
現在唐且芳換了一個練習物件,月深紅一口一個“唐大哥”,他笑得同往常一樣燦爛。
笑意先是嘴角,再是眼角眉梢,最後雙眸如同蘊著珠光——他的笑容像是催動花木的東風信。
很久沒有看到他這樣笑了。
從什麼時候起,唐且芳不再在唐從容面前露出這樣的笑容?好像是那天,他廢了月深藍武功,洇水到聽水榭的時候。
唐從容記得他那樣絕望的眼神。
為何那樣絕望?因為傷的人是月深紅的哥哥?所以加倍補償,對月深紅格外好?
唐從容緊了緊袍袖,明明已經是夏天,心裡卻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涼意。他沒有再停留,轉身往回走。屋內的兩人並沒有留意到有人來了又走。
月深紅進步很快,獨自對著鏡子易容,唐且芳坐在一旁,擺弄其中一瓶易容藥物。
找到一件事做,找到一個人打發時間……有個人在身邊,心裡好像沒有那麼空曠了,跟月深紅在一起,他感到自己是正常的。
忽然有人走到面前來,微微一笑,“且芳。”
唐且芳的手一顫,藥瓶幾乎失手跌落。
溫婉面目,淺淺含笑,唐從容。
哦不,是月深紅。
“唐大哥?”月深紅見他有些異樣,“我化得不像嗎?”
“……像。”唐且芳久久吐出一個字,彷彿隔了很久沒有看到這張臉,此時突然出現在面前,竟有一絲辛酸,想多看“他”一刻,拉起月深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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