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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沒有借到喜氣的是他自己吧,眼內淒涼,看什麼都淒涼。
淒涼的人,還不止他一個。
湖邊柳樹下,有一人靠在樹幹上,喝酒。
那一頭白髮寂寞如雪。
唐且芳在他旁邊坐下,順手取過他身邊的酒壺,喝了一口。
酒氣微微湧上來,唐且芳的腦子裡一陣陣昏沉。
醉了的滋味,是一種迷離的昏眩。酒化成了水,在心上一波一波地流淌,於是整顆心也醉了。
今夜過後,從容就有妻子了。娶妻,生子,終老,從容的一生,就像一條寬闊大道,筆直鋪在眼前。多好。
他的一生可以看到……幾乎可以看到他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的樣子,他不會成親,他沒有兒女,他在從容身邊慢慢老去,一生別無他求。
這樣的心情……有點悽傷,有點淒涼,卻又這樣懶散,不願改變,不願離開。
就這樣吧……
央落雪彷彿說了些什麼,他全然沒有聽清楚,但也神志不清地說了些什麼。終於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睡去。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隱隱想到,呵,從容,我終於學會了你的醉法。
一醉便睡。
原來這是醉酒最好的滋味。
睡著了,什麼都不用想。
只可惜這樣的好時光不知過了多久,臉上驀然有刺骨涼意,睜開眼來,只見一人拿酒罈到湖裡盛水,轉瞬旋身,手肘微曲——唐且芳一下子反應過來,轉過閃到樹後,“你幹什麼?”
第八十二章
那人一身紅衣紅袍,正是新郎官唐從容,見問,淡淡道:“幫你醒酒。”
唐且芳先前捱了一罈冷水,頭髮衣襟都被潑溼,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忍不住道:“今天應該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吧?你跑出來幹什麼?”
“你真的喝糊塗了,今天是我成親沒錯,卻也是我生日。”唐從容的眼睛在淡淡月色下看來深不可測,“有些事,你忘了做吧?”
“燈籠……我已經掛好了。”
“那煙火呢?”
“煙火在聽水榭外的石階上,你沒看到嗎?”
“沒有。”唐從容說得面無表情。
“怎麼會沒有?”
“不信你自己去看。”
唐且芳詫異,召來木蘭舟,小舟一靠上石階,便看到滿滿當當的煙火,一怔,手上卻多了一隻火摺子,唐從容道:“你說過,每年我生日都會放煙火,今年想食言嗎?”
這話讓唐且芳微微一顫,是呵,當年的許諾彷彿還在耳邊,那時的自己知道所謂的“每年”就代表了一生嗎?
可是,真正陪伴他一生的人,並不是你啊。
“可今天不同,你應該和新娘子一起放。”
唐從容點著一根引線,一朵煙火升上夜空,燦然盛放,回頭道:“我只記得你說過,每一年的這一天,要幫我放煙火。”
燈籠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紅衣紅袍似一朵爛醉的花,深豔,溫婉雙目中,隱隱充滿期盼。這樣的期盼眼神,就像當年一樣,唐且芳忽地一笑,“那麼,你要記住,從今往後直到死,你生日時候的煙火,只由我來放。”
唐從容點頭道:“不會有別人。”
於是,在唐從容二十二歲的生辰,煙火如往年一樣盛放在聽水榭上空。
接二連三,一朵又一朵。
五千四百七十五朵。
相識十五年了。
唐從容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似有荷花在風中搖曳,他道:“且芳,進來喝杯酒吧。”
酒壺溫在熱水裡,倒出來還散發著騰騰熱氣,唐從容遞了一杯給唐且芳,唐且芳接過,“我不會打擾你們的良宵吧?”
“喝你的酒吧。”唐從容低頭一笑,“百里無雙已經走了。”
唐且芳一口酒含在嘴裡險些噴出來,“走了?!”
“應該是回娑定城吧。”唐從容一臉溫婉,“她說有一把劍在浣劍池裡,今天是時候取出來,晚了會損傷劍身的炎氣。”
“可是,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啊!”
“不錯。”唐從容笑微一臉溫柔和氣,“這裡是洞房,紅燭正好,燈籠未滅。”
“你頭腦發昏了嗎?再有燈有燭沒有人算什麼洞房?”唐且芳不忿,“即使是娑定城的大小姐,即使是第一鑄劍師,即使身負無雙劍氣,她也不能欺人太甚!”他拍案而起,“我去把她追回來——”
唐從容拉住他的衣袖,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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