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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卻嫣然而笑,如冷月般淡漠的聲音無情的傳如耳中:“不錯,就算藍澈防備的再嚴密,卻也未必料得此招。”下巴稍微昂起,袖內雙拳亦緊緊攥起,清冷的秋波中逐漸充滿了決絕的,破釜沉舟般的狠戾。
突地又垂下頭去,如雲的秀髮像夜幕一樣地垂落了下來,垂落在她面前,掩住了她的面容,也掩住了她的心事!
那允遠哲的心在往下沉,整個人都在住下沉,沉入了一個又黑又深的洞裡,全身上下都已被緊緊綁住,他想掙扎,卻掙不開,想吶喊,也喊不出。只能怔怔立在當場,宛若石雕。
“他們,真值得你去死麼?你為何這樣傻……”一種說不出的悲痛傷懷就像是火焰般從五臟衝入了他的咽喉,燒紅了他的臉,也燒紅了他的眼睛。聲調逐漸變了,他異常突然地頓住語聲,凝視住對方的深眸中,有晶瑩的光芒閃動。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兩個人痴痴的陷入沉默。
這突來的沉默,卻像是一柄鐵錘,在素卿心上重重擊了一錘。
她悽切的目光不再閃躲,轉到他面上。
那允緩緩抬起頭,發覺對方美麗的嘴角,正掛著一種無法瞭解的笑容,就像是遙遠的月光那麼令人難以捉摸。
她深深地凝注著他,終於,輕輕走上前來,溫柔的握住那僵硬的手,帶著縹緲的笑:“你放心,我慣於使毒,自然不會有事……”
惟恐對方不信,她反手緊緊擁抱住他,聲音是那麼甜蜜而溫柔,面上的神情,也變得那麼安詳而恬靜,那是一種即將解脫的輕鬆:“那允,你且先回去,只安心便是,我的計劃經過精心佈置,必然萬無一失。待到事成之後,我們便一同離去,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話聲未了,目光流轉,突地瞥見那允遠哲的一雙深深的眼眸,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
不由得心頭一慌,才要調轉目光,卻見對方攢眉深思了許久,終於長長嘆息了一聲:“罷了,我知道你決心已下,再勸也無用。”修唇微抿,輕柔吻上那光潔的額頭,復又將她攬入懷,沉聲道:“既如此,我便先走,你自己一切小心。”
懷中的素卿終於鬆了一口氣,略點了點頭,不自覺地緩緩垂下眼簾。
然而那允遠哲的黑眸中驟然流過一絲邪魅的精光,趁其不備,指如流星,飛快點中了對方的穴道!
望著臂彎中失去意識的素卿,桀傲的臉上綻起無可奈何的苦笑:“卿卿,你究竟還要騙我到何時……你明明是預備和藍澈同歸於盡,以死了結這場恩怨……”
笑容越發酸澀自嘲:“原來,你的心中,始終沒有遠哲的位置……”
月若寒盤,風如鬼嘶。
月光冷峭地照下來,照在那允遠哲臉上,使他原本古銅色的臉變為可怖的青色。
人和馬,都緊張得透不過氣來,但那允手裡的鞭子,仍在不停抽打著馬。
無邊的黑暗中,馬車飛駛,將擋路的荒草,都輾得倒下去。
追兵的馬蹄聲似乎越來越近了,密箭如雨,瑟瑟向馬車射來。那允遠哲心頭一凜,斷後的屬下必然已遭受不測。
顧不上多想,打馬更急,伴隨著健馬長嘶,車馬自是走得更快了。
瘋狂的顛簸終於使素卿從昏迷中醒來,怔怔發了回呆,記憶逐漸潮水般回籠,慌忙撩起布簾,竭力大聲問:“那允,是你麼?”
那允遠哲頭也不回的趕著馬,聞言咧了咧嘴,依然能笑得出來:“不是我,難道是鬼?你以為我傻到相信你的鬼話,坐視你去死麼?”飛揚的馬鞭宛如遊蛇:“你數次騙我的帳,咱們事後可要好生算一算!”
語聲未了,健馬突然仰道驚嘶起來……
夜風越來越森寒,顯得說不出的淒涼、恐怖!
夜色蒼茫中,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 冷箭更是鋪天蓋地而來。
車廂內隱約傳來輕輕一聲嘆息,嘆息聲中,兩行清淚終於奪眶而出。
那允,你待我如斯,當真叫我問心有愧,情何以堪?
車廂堅硬的木材上不斷髮出篤篤的箭響,素卿心頭大駭,忍住了又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失聲大吼:“那允,你小心些!”
那允遠哲揮鞭隔開擦身而過的利箭,語調有些不耐煩:“好囉嗦的女人,你只將門窗關上,管好自己罷了!他們傷不了我。”
然而素卿並沒有動,如水的目光凝注著那允遠哲寬闊的背影,忍住了又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柔聲道:“那允,南軍追得很緊,只怕我們逃不掉了,你放我下去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