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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暖的眼神是那樣良善柔情,小心翼翼的動作彷彿是在撫摸價值連城的瓷器。
即使最深情的情人也不過如此。
只怕此刻任憑是誰見了,也決不會相信他正是這掐痕的始作俑者。
一個真正的有血肉的人怎麼可以如此兩面!
細細抹完藥,又耐心的將被角掖好,這才站起身來, 溫柔地微笑一下,淡淡的聲音極為清朗:“你早些休息。”語聲微頓,驟然收住了下面的話,轉身就要離去。
床榻上的素卿急切的喘息了幾下,耗盡所有的力量,低啞的開了口:“軒……是在怕我麼……”
容素軒的腳步霍然止住,卻依然眼波帶笑,只是空氣中瀰漫著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回眸低聲道:“卿兒果然是嫌命長呢。可不要叫我後悔沒有殺你。”秋波一轉,兩道逐漸冰冷的目光,閃電般凝注到少女面上,凌然問:“憑什麼說我怕?”這是他曾經不屑於問的話,卻情不自禁的問出口。
香爐中散發的青煙掩映下,素卿蒼白而冰冷的面靨,突又泛起一絲譏誚的冷笑,嘴唇顫抖著,輕聲囁躡道:“就憑軒的一滴淚啊。”
她幽幽的嘆息巫蠱一般傳入他的耳朵,素軒垂首斂眉,再也不發一詞,愣怔片刻,拂袖而去……
素卿只覺眼睛發黑,喉頭髮甜,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濺上了藕荷色幔帳。緊跟著再也支援不住,頭一歪,再次陷入昏厥。
最後殘損的意識是,自己手裡終於有了一份籌碼……
冬天的月亮缺了又圓,新一年的元日再次到來。
一切似乎和去年沒有什麼兩樣,然而一切都變了。
素卿身著精製的水藍色宮裝,越發映襯出瑩白的雪膚,頸子上的瘀痕尚未消除,只好佩戴一副珍珠項鍊遮蓋。迎春髻上一支絞絲攢珠釵閃耀著淡淡冷光。雖然比去年瘦弱了些,越發弱不勝衣,卻增長了幾份成熟的嫵媚妖嬈。神色和麵容似有弱症,反而別添了一分悽婉的病態美。
身著霜色刺繡錦袍的素軒一臉溫和體貼,柔和的牽著她的手,徐徐走過那些華麗的樓臺軒榭。
然而這一切華貴氣派的宮廷美景,在素卿眼中,全然失去了本有的瑰麗。
她再也不是去年那個好奇而興奮的走進皇宮的少女。
這奢華精美的宮殿,像是地獄的惡獸,早已經張開血盆大口,焦急等待著瘋狂的殺戮,不是麼?
畫棟雕簷的長廊盡頭,一個年輕公子正在等待。
這一情景幾乎讓人錯以為回到了一年前的今天。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情境。
然而這只是一瞬之間的錯覺。
自然,站在那裡的永遠不再會是藍清,而是,藍澈。
他的衣飾永遠是那樣華麗考究,身著豆綠色鑲金邊的錦緞華服,笑容依然是不變的輕浮。
即使在寒冬裡他也隨手拿著那把裝飾性的摺扇,翠綠碧潤的扇墜輕輕搖擺著。
他遠遠的迎著走來的兩個人綻放出刻意的笑容,一雙流淌的桃花眼最終緊盯在素卿的臉上,聲音有些裝腔作勢:“容小姐,真是好就不見!可讓本殿下想念的緊。”他嘻嘻笑著,故意做出一副登徒子模樣。
素軒兄妹連忙行禮,藍凌便趕上前去攙扶,藉機在素卿那隻冰冷而又柔軟的纖手上狠狠揉搓著。
容素軒看在眼中,卻絲毫不動生色,只是抬起頭來,目光清澈如水,恭敬和順的開口道:“殿下等候在此,可是有什麼事吩咐?”
藍澈這才放鬆手掌,訕訕的向後退了一步,不自然的笑了幾聲,說道:“素軒自回朝以後,你我二人總沒有時間好好聊聊,今日特意在此等待,好與軒敘敘離後別情。”
容素軒驟然放聲笑了起來,溫良的笑聲中,一雙鳳眼霍然流轉,頗有深意的凝注對方,緩緩說:“軒這一行卻是一言難盡,不知道殿下想聊些什麼?”
兩人目光交鋒,藍澈畢竟心裡有鬼,遂尷尬的錯開了眼神。
支吾半日,連忙岔開了話題,堆笑道:“這次軒護送北長公主回京,鞍前馬後,護衛周到,真是勞苦功高,本殿下特代公主謝過素軒了。”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一邊的素卿不免狐疑的瞄了他一眼。
素軒依然只是不以為然一笑,淡淡敷衍道:“這都是身為臣子應該做的,殿下謬讚了。”
藍澈得意的笑了一下,清了清喉嚨,大聲道:“本殿下謝你,卻是有特殊的原因。”像是要故意釣人胃口一般,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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