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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凌幽深的黑瞳緊緊與他對視,不動聲色。
素軒忽然撲哧一笑,頓時打破僵局。不著痕跡地對方他一眼,細長的眸中含有一絲促狹,輕聲問道:“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這莫不是四殿下的心意?”
藍凌巍然而笑,高貴從容,斷然道:“既然身在軍中,自然恪守本分,鞠躬盡瘁,誓死報效聖上。容大人因何有此一問?”他堂而皇之將話鋒避開,輕鬆拋回。
容素軒索性背靠在土牆上,笑而不語。只是一雙鳳目凝住藍凌,看了半晌,才緩緩道:“只是不知這個君又是何人。”
藍凌雙手抱胸,微微一怔,忽然大笑:“容大人這是怎麼了,當本殿下是三歲小童麼?君自然是當今聖上。”
容素軒不以為意,略搖搖頭,淺顰輕笑:“軒問得是明日之君。”
藍凌終於顯出幾分怒色,冷冷道:“容大人真乃恃寵而驕,居然如此放誕。”
容素軒還是搖頭,似笑而非的回答:“臣並不敢。”口說不敢,臉上卻不見半分誠意。
藍凌冷哼一聲,驟然死死看向他,沉聲道:“你究竟是何居心?”
容素軒依然帶著春風般的溫柔笑意:“不過是不忍心親見殿下明珠暗投而已。”
藍凌的目光有含著強烈的壓迫感,卻如同揮出堅硬的拳頭,打在一堆棉花上面。所以他乾脆收了厲色,轉而輕聲笑了:“大人居心叵測。”
容素軒反而收住笑,眼底眉心浮起輕淺的沉思,“只能說彼此彼此罷了。”
藍凌不禁變色。
蕭索的狂風中,兩個男子各懷所思,決絕對視。
還是容素軒先敗下陣來,他受不了烈風直吹,何況今天已然累得半死。默默拍打身上的沙塵,轉而向身後的軍營遙遙一指,笑容如狐狸般狡猾:“治軍尚如此嚴苛井然,殿下不是沒有志向的人呢。”
藍凌不過一笑,輕鬆撥開:“不過是恪盡本分罷了,大人謬讚。”
容素軒心說此人難纏,卻越發激起了興致,又不敢逼迫太緊,反而適得其反,是以只一笑,便收住了。
藍凌微挑嘴角,略拱拱手,沉聲道:“營裡還有些軍事,不能耽誤,大人可要一起回去?”
容素軒遠遠眺望無邊的砂礫,似乎自得其樂,倦怠的笑笑:“四殿下便先請罷。”
藍凌點點頭,轉身去了。走了兩步,忽然又站定,並不回頭,躊躇半日,才低聲問:“素卿……”
素軒溫和的聲音透出玩味:“殿下既不信我,又何須問?”
藍凌一語不發,提步走了。
從城垛上可以看到一人一騎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夜幕開始降臨,一抹慘紅的彎月漸漸出現,高懸在天邊。風,越來越冷了。
容素軒安然靠在牆上看月亮,姿態飄逸俊秀,清雅脫俗。
只有天知道,他不想看月亮,一點都不想。因為,風冷的要命。
正在不耐煩間,嗖的一聲,一道鬼魅的暗器幽靈般襲來。溶化在黑夜中並看不見,然而素軒卻能聽到。略一偏頭, 樣式猙獰的暗器豁然沒入土牆,是一支黑色的蠍子。
素軒的鳳眼在黑夜中絲絲流轉著流光,嬉笑道:“葛岐長老,這便是你打招呼的方式麼?”
一個黑衣人從黑幕中緩緩顯映出來,他的身材很瘦,手腳卻特別粗大。黑巾蒙面,並看不見長相,只露一雙眼睛,閃著暴戾的冷光。
他冷冷的開了口,聲音嘶啞低沉:“公子好大的膽子。” 素軒的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顯眼,也越發搖曳生姿,雙手抱胸,一副悠哉的樣子,譏誚道:“長老是專程為斥責我而來麼?”
黑衣人瞪著他,眼神極為不善:“斗膽請教公子,梅爾何以會死?”
素軒唇邊挑起優美的弧線,不以為然道:“雨梅麼?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自尋了死路。不過是區區一個侍女,長老又何必如此認真呢?”
他果然輕易撩起了黑衣人的怒火,葛岐竄上前來,狠狠怒瞪著他:“梅爾是聖母最寵愛的婢女,奉命輔佐與你,公子又豈會不知?”
素軒的眼神漸漸變冷,笑意卻越來越深:“哦?我只知道,聖母斷不會為一下人指責我,除非,”他的聲音一寒:“這是長老您個人的意思。”
黑衣人氣得呼吸聲都變粗,半天才冷冷的點點頭,氣極反笑:“好,果然善辯。此事且拋開不提,聖母問你,為何不按照計劃行事?自作主張?有勞公子隨我走一趟,親向聖母解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