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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夠近。這句話後來成為很多戰地記者的信條。我也信奉這句話,我獲評最高的作品,往往都是我離得最近的作品。”
她轉動手裡的水瓶,透明的液體折射出她掌心的顏色:“我剛剛拍到了一張好照片,近得可以看見受害人肝腦塗地。”
她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趨近於囈語。周耀燃依舊蹲著,手指輕撫她的眼角:“你累了,需要睡覺。”
莫瑤覆著他的手背,聲音機械:“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我知道。”
夜晚過半,她終於睡去。周耀燃躺在床的另一側,注視著她的睡顏,頭腦無比清醒。
來到這裡,他過去許多的以為被顛覆。
來到這一刻,他積壓了多年的欲。念才真正被喚醒。
第十八章
18
輾轉反側,周耀燃一宿沒閤眼,洗了兩把澡。順便看了行業新聞,把副總提交上來的程式demo給改了,依舊精力旺盛,就差到樓下去夜跑。
熬到早晨,他下樓讓酒店準備兩碗粥。回房打算喊莫瑤起床,見她面色極紅。周耀燃探了探她額頭,微燙。
他喊她名字,數次,她才睜開眼,聲音綿軟地應了一聲。
“你發燒了。”他將她的碎髮別到耳後,“可能傷口發炎。”
莫瑤支撐著坐起來:“是我低估了,想著傷口不深,昨晚應該吃點消炎的藥。我去洗手間看一眼。”
“我幫你換。”
“不是我不信你。”莫瑤手搭著他的肩,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吹到他頸上,“我還想給你留個好印象,發炎的傷口可太倒胃口了。”
這話是有道理,可週耀燃更相信莫瑤是嫌棄他處理傷口的技術。
她下床拿了桌上的醫藥包朝洗手間走去,進門前回頭笑著對他說:“麻煩問酒店要一瓶伏特加。”
莫瑤進洗手間,聽見外頭房門合上,這才走到鏡子前,背對著撕下紗布,連帶著拉起些許黏連的組織。傷口確實不算深,但此刻因為輕微的炎症顯得猙獰醜陋。她眉頭擰得死死的,撕開酒精棉片,深吸一口氣,用力按了上去。
酒精剛觸碰到皮肉,痛感就節節攀升,咬著牙擦拭,棉片很快變了顏色,染得透紅。將棉片扔到一邊,莫瑤又用棉棒蘸了酒精,扭著腦袋揹著手,看著鏡子裡的傷口更仔細地清理膿血。因為姿勢也因為已經發了燒,她中間幾度停下來,靠在洗手檯邊喘息。
擦淨,她攆開藥丸,彎下腰,將內裡的消炎粉灑到傷口上。背對著摸不準位置,白色的粉末散落到四處,好不容易才最終找準。她腿有點軟,心想著傷哪裡不好傷在後背上,饒是她這樣對包紮熟練的人處理這種傷口也是極不方便。
周耀燃很快拿著伏特加回到房間,開啟門聽見浴室裡傳出的痛呼。只是這聲音依舊是壓抑而短促的,更趨近於低咒。興許是聽見他的開門聲,浴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再無聲響。他對她近乎殘酷的驕傲,此刻又有了新的認識。
過了近十分鐘,莫瑤從浴室出來,身上還套著他的襯衫。周耀燃坐在床沿,偏頭指向桌上的伏特加。莫瑤道了謝,到桌前擰開伏特加,仰頭往嘴裡灌。順著她吞嚥的動作,酒精順著喉嚨灼燒而下,壓住她身體的熱。
平底敲在桌面上一聲悶響,莫瑤跌坐在床邊,周耀燃扶住她的肩,以防她仰倒下去碰到傷口。
“你以前受了傷都這樣?”他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感受到她過高的體溫,語氣不知怎麼地聽著有些怒意。
“輕的就自己處理,不行只能上醫院了。”她闔上眼,有點不明白這小傷口為何會讓自己如此虛弱。難道……是因為身邊有人陪著?
“我看到……你肩上有個疤,是槍傷?”
“嗯。”她呼吸著男人身上若有似無的松木香,回憶漫開來,“是在敘利亞受的傷。敘利亞內戰,我和記者去那裡做專題報道。大概因為我那時候對戰地已經有了一定經驗,信心讓我低估了敘利亞的複雜情況。到那兒的第三天,我和記者就被捲入到一場示威中,不巧的是,當時負責鎮壓的是沙*哈組織。”
“他們是巴*爾的堂兄弟成立的幫派犯罪組織,經常穿平民服裝但會攜帶大量武器,有些人是安全部隊計程車兵。這個組織有權對抗議者採取任何行動,即使他們沒有使用任何武器。”
“我就是遇上了這支巴*爾的民間僱傭兵,結局你或許可以猜到。當有人開出第一槍的時候,場面就難以控制了。那時候的我還不夠鎮定,被慌亂逃跑的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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