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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
周銘看到沈千山竟然還振振有詞,只氣得差點兒把桌上奏摺都扔了。拍著桌子怒吼道:“你還有理了是不是?給朕滾回去,好好歇著,從此後北面大軍和你無關。朕告訴你,少想著耍什麼么蛾子,這一回你祖母和你父母都嚇得夠嗆,不把你給禁足了就不錯,偷溜出去,你是想都不要想。”
沈千山一聽皇帝這話,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如意算盤是撥拉不響了,不由得耷拉了腦袋,吶吶道:“是,皇上,臣謹遵聖旨。”
周銘看見他還算乖巧,心中怒氣才平復了一些,再看外甥沮喪的樣子,想到他如此稚齡,就能在邊疆立下天大功勞,日後漸漸長大,大慶朝定然能再添一員不世名將,到那時,還用得著忌憚金月和寧夏兩國嗎?
想到此處,怒意更去,慮著鞭子已經揮完了,是不是再給外甥兩塊糖吃?還不等開口,就見沈千山又抬起頭來,嘻嘻笑道:“姑父,不如你幫外甥兒求求情吧,你是皇帝,你說的話,就是我爹孃祖母也不敢不聽。”
“給朕滾回去。”
周銘連給糖的心思也沒有了,大吼著讓御林軍把沈千山給叉了出去,這裡便坐在御座上呼呼喘氣,暗道這個倔強小子。幸虧自己還沒來得及給糖,不然的話,還不得順著杆兒就爬上來?果然這人是不能十全十美的嗎?這個外甥哪一點都好,文武雙全不說,又懂事孝順,只有一個短處,認準了死理不撒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少年時也就罷了,正是需要他銳不可當為國建功,然而若是要做大用。讓他做大慶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和兒子共創盛世,這性子非要好好煞一煞不可。
不說周銘在這裡思量。只說沈千山,不能再上戰場,他心裡著實是存了懊惱,因此回到家中,儘管祖母和父母都是喜不自勝。他卻著實沒有多少歡喜模樣。
中午接風宴自然豐盛,然而沈千山想到自己不能再上戰場,這些珍饈佳餚也就失了滋味兒,細想想,倒不如行軍時和那些兵士一起吃的大鍋飯香甜,因此只是吃了幾口。就撂了筷子。
沈茂知道兒子心裡為什麼不自在,只是他如今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想到之前傳來的訊息。戰場上的兇險,他是說什麼也不敢再冒險了。
更何況,就算是忠君愛國,也當等沈千山再長大之後,讓他好好報效國家。若是現下因為年紀幼小。在戰場上喪命,大慶朝豈不是要損失一名大將?所以。無論是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再讓沈千山去冒險。
因此也就假裝沒看出兒子不高興,什麼也沒說,陪著母親兄長妻嫂等用了午膳,飯畢休憩了一會兒,這才把沈千山叫到書房裡,劈頭罵了一頓,無非是訓斥他任意妄為不尊將令罪不可赦等等,只把沈千山聽得這個鬱悶,心想我這是立了功回來嗎?皇帝姑父發作了我一頓,到了老爹這兒,更嚴重,我直接成罪不可赦了。我怎麼了我?難道燒了金月的糧草,我還成大罪人了?老爹你不會是金月國的奸細吧?
當然,這種話是絕不敢說出口的。因蔫頭耷腦聽完了老爹訓斥,緊接著,皇帝的封賞就下來了。
因著沈千山立了大功,偏偏他又是個黃口小兒,便沒有再賜出身,仍只是之前出征時封的那個虛銜一等獎軍。不過皇帝也不好虧待了這個外甥,所以別的賞賜就格外多:黃金一千兩,白銀五千兩,上等東珠二百顆,上等珍珠十斛,金珠一斛,上等雲霞錦五十匹,上等茜雲紗五十匹,柔香緞五十匹,其餘各色錦緞各二百匹。除此之外,還有兩柄寶刀和五匹大宛良駒。
這賞賜對一個區區孩童來說,可說是非常豐厚了,又因為睿親王府大房二房家底充足,因此這些賞賜全都是沈千山收在自己的院子裡花用,可以說,因為這份賞賜,這十歲的小孩子已經一躍成為京城不滿十五歲少年中最有錢的一個。
戰場是不用想著了,但日子還要過。沈千山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只消沉了一晚上,第二天便依然早起,耍了幾趟拳法刀劍,又去校場上練習了一會兒騎射,只練得渾身都出了汗,他才覺著舒坦些。
回到屋裡沐浴了一番,大丫頭桂花一邊給他更衣一邊柔聲道:“剛剛太太使人來說,如今爺既回來了,先前的學問不能落下,問爺是要去族學還是仍像從前般另請先生?若另請先生,先前的陳先生卻是不能過來了,他母親亡故,上個月就回鄉守孝。不過太太說了,讓爺放心,這些事情有老爺,必然還有好先生的。”
沈千山聽說那個陳先生回家去了,倒是有些可惜,這位先生和自己的脾氣也算是相投,不是那些尋常的古板夫子。因考慮了一下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