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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側頭笑道:“燕姑娘,這是我府內的下人江慈,你認識她嗎?”
藍衫女子望著江慈,緩緩道:“她是我的師妹,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餘年,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裴琰訝道:“敢問燕姑娘,可是鄧家寨人?”
“正是。”
江慈一驚,望向裴琰,裴琰笑得十分得意:“安澄說聽到你自言自語,要回鄧家寨,還有一個師姐,倒是沒錯。”
江慈見無法混賴過去,只得望著那藍衫女子,臉上擠出如哭一般的笑容:“師姐!”
藍衫女子冷笑數聲,也不說話,便用手來揪江慈。江慈聽師姐冷笑,心便怯了幾分,再見她面如寒霜來揪自己,‘啊’地驚呼一聲,跳到裴琰身後,顫聲道:“師姐,我錯了!”又指著她的腳道:“師姐,你,你的腳怎麼了?”
藍衫女子不便越過裴琰來逮人,只得柔柔笑道:“小慈,你過來,你老實跟我回去,我什麼都不和你計較!”
江慈見師姐笑得這般溫柔,更是害怕,躲於裴琰身後,口裡一邊求饒,面上卻向師姐不停使著眼色,只盼師姐燕霜喬能夠看懂,速速離去。燕霜喬卻未明白,道:“你眼睛怎麼了?快過來讓我瞧瞧!”
江慈心中哀嘆,苦著臉從裴琰身後走出,燕霜喬一把將她拉過,往外走去。
江慈自見到師姐,想著的便是如何不拖累她,不讓她知道自己中毒之事而踏入這是非圈中,所以才裝作不認識她,見無法混賴過去,又頻使眼色、讓她速速離去,不料均未如願。此時見師姐拖著自己往外走去,身形移動間瞥見裴琰唇邊的冷笑,心中一急,定住腳步,哀求道:“師姐,你先回去吧,我,我,我是不能和你回去的。”
燕霜喬一愣,又見江慈身上裝束,最初的驚訝與氣惱過後,逐漸冷靜下來,道:“到底怎麼回事?”又轉過頭望向裴琰:“他是何人?為何你會和他在一起,還穿成這樣子?”
邵繼宗忙過來道:“燕姑娘,這位是當朝左相,裴相裴大人。”
燕霜喬眉頭一皺,心中惱怒師妹平白無故去惹這些當朝權貴,面上淡淡道:“我們山野女子,不懂規矩禮數,也不配與當朝相爺一起聽戲,先告退了。”
裴琰微笑道:“燕姑娘要走請自便,但江慈得留下。”
“為什麼?”燕霜喬將江慈拉到自己身後護住,冷冷道。
“因為她現在是我相府的奴婢。”裴琰看著戲臺,悠悠道。
燕霜喬轉過身,盯著江慈,話語極輕,卻透著擔憂:“說吧,怎麼回事?”
江慈萬般無奈,又不能說出自己身中劇毒一事,以免連累師姐,想了半天,也只能順著裴琰的話說,遂垂頭道:“我,我欠了相爺的銀子,已經賣身到相府做奴婢了。”
裴琰一笑,悠然自得地飲著茶,吃了口點心,道:“你這師妹倒不是賴帳之人。”
燕霜喬放開江慈,走至裴琰身前,輕聲道:“她欠你多少銀子?我來替她還。”
裴琰抬頭看了她一眼,覺她人如秋水,氣質淡定,黑晶晶的眸子中,透著絲絲寒意,心中將她與那人相貌比較了一番,微笑道:“她欠我的銀子嘛,倒也不多,不過四五千兩,在我相府中做奴婢做上五六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燕霜喬眼前一黑,師父雖留了一些田地和銀兩,夠師姐妹二人衣食無憂,卻哪有四五千兩這麼多。她冷笑一聲道:“我師妹年幼無知,必有得罪相爺的地方,但想她一個年幼少女,無論如何也沒有要用四五千兩銀子的時候,就怕她是上了當受了騙,被人訛了也不知道。”
裴琰笑道:“我倒也沒有訛她,是她自己說要為奴為婢,來還欠我之債。”
燕霜喬轉頭看向江慈,江慈知她必不肯丟下自己離去,也知裴琰絕不會放自己離開,偏又不能說出實情,萬般愁苦露於面上。
燕霜喬只道裴琰所說是真,心中煩亂不已,愣了半晌,走至裴琰身前盈盈行了一禮,柔聲道:“相爺,先前多有得罪,望相爺原諒。只是我師妹她自幼沒吃過什麼苦,又笨手笨腳,實在不會伺候人。還請相爺高抬貴手,放她離去,我們家產不多,但會變賣一切田產房屋,來還欠相爺的債的。”
裴琰卻只是架起二郎腿悠悠晃著,似陷入思忖之中,也不說話,那邵繼宗猶豫片刻,走過來向裴琰施了一禮。
裴琰忙將他扶起:“繼宗切莫如此,有話請說。”
邵繼宗看了燕霜喬片刻,面上一紅,終開口道:“相爺,繼宗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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