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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珏步過來,慢慢吟道:“春上花開隱陌桑,寄語林丘待東風。”
他淡笑道:“只是不知現在這陣東風是不是少君想要的東風。”
“這東風嘛,還小了點,所以火燒得不夠旺,玉德得再添把柴才行。”
“是。”南宮珏微笑道:“我這一路,倒沒太閒著,估計柳風這個時候正忙著發出盟主令,召開武林大會來商討如何解決各派尋仇生事事宜。”
裴琰沉吟道:“議事堂必有星月教主的人,玉德你細心觀察一下,把他的人找出來,既然要和他下這局棋,我總得知道他有哪些棋子。”
“是,少君放心。”
裴琰再琢磨了會,道:“玉德,你還得幫我做一件事。”
南宮珏見裴琰面色沉肅,大異平時,忙道:“少君但有吩咐,南宮珏必當盡力而為。”
裴琰卻又恢復平靜,他負手步出草廬,南宮珏跟出,二人在小山丘上的棋臺邊坐下。
林間,野花吐蕊,春風拂面,溫泉的霧氣如同楊柳般輕柔的枝條,在山野間舞動飄散開來。
落子聲,如閒花飄落,如松子墜地,南宮珏卻面色漸轉凝重,抬頭望著裴琰微微而動的嘴唇,良久,方輕輕點了點頭。
六五、玉泉驚變
天氣慢慢轉暖,春風也漸轉柔和,馬蹄歷落,車輪滾滾。
江慈放下車簾,回過頭來:“三爺,咱們怎麼往東南走?”
衛昭眼神冷如冰霜,看了她一眼,又凝在手中的書上。江慈心中暗歎一聲,不再說話,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左手,低下頭去。
馬車內有點沉悶,江慈四處看了看,拿起衛昭身側一本《懷古集》,衛昭再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忙又放下。衛昭輕哼一聲,靠上軟墊,將面目隱於書後。
江慈笑了笑,仍舊拿起那本《懷古集》,細細讀來,忽見其中一首《陽州懷古》,師父曾手把手教自己寫過的那句“瀟水瑟瑟轉眼過,五絃難盡萬古愁”跳入眼簾,眼窩一熱,忙轉頭掀開車簾,車外的春光雖清新明媚,卻止不住她洶湧而出的淚水。
衛昭手中的書緩緩放下,看著江慈的側面,搖了搖頭,又用書遮住面容。
江慈難過一陣,便又強行把憂愁壓在心底。入夜之後投店,她便恍若沒事人一般,吃飯洗漱,還哼上了小曲。
衛昭還是沉默不語,只是聽到江慈的歌聲時,才抬眼看了看她。
江慈洗漱完畢,捲起床上的一床棉被,往床前的腳踏上一躺,笑道:“三爺太小氣,也不肯多出一間房錢,是不是怕我夜裡逃走?”
衛昭取下面具,和衣躺在床上,淡淡道:“你逃到哪裡,我都能把你抓回來。”
江慈有點好奇:“為什麼?”
衛昭右掌輕揚,燭火隨風而滅,他望著頭頂青紗帳頂,忍不住微笑,語氣卻仍冰冷:“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江慈輕哼一聲,裹好被子,合目而睡。
初春的夜還有著幾分寒意,江慈睡在冷硬的腳踏上,又只蓋一層薄薄的棉被,便覺有些冷。到了後半夜輕咳幾聲,鼻息漸重,清早起來頭昏腦重,連打了數個噴嚏,待洗漱完畢,已是咳嗽連連。
衛昭正端坐於床上運氣,聽到江慈咳嗽之聲,睜開眼來看了看,又閉上眼睛。
小二敲門,江慈將早點接了進來,擺在桌上,覺喉間難受,毫無食慾,回頭道:“三爺,吃飯了。”依舊在腳踏上坐下。
衛昭靜靜吃著,見江慈仍未過來,抬頭道:“你怎麼不吃?”
江慈雙頰通紅,依在床邊,無力道:“我不餓,不想吃。”
衛昭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皺了一下,戴上面具和青紗帽,轉身出了房門。江慈也不知他去哪裡,不敢出房,迷迷糊糊依在床邊,似睡非睡。
不知過了多久,口中有股濃烈的苦味,江慈驚醒,見衛昭正掐住自己的面頰,往嘴裡灌藥,她被迫喝下這大碗苦藥,嗆得眼淚鼻涕齊流。
衛昭將碗一撂,冷冷道:“起來,別誤了行程!”
江慈無力爬起,跟在他身後上了馬車,過得半個時辰,身上漸漸發汗,鼻塞也有些減輕,知那藥發揮效力,不由望向衛昭,輕聲道:“謝謝三爺!”
衛昭視線仍凝在書上,並不抬頭,鼻中冷哼一聲:“不要謝我,我只是怕你病倒,誤了事情!”他從身後取出一個布囊,丟給江慈。
江慈開啟布囊,裡面竟是幾個饅頭,她寒意漸去,正覺有些肚餓,抬頭向衛昭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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