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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了。也不知何時,她的一隻小手悄悄地捉住了他的衣襟子,捉得那樣緊那樣牢,仿似只要稍稍鬆開一點,他就會消失一樣。
沈清澤縱是原先有再大的怒氣此刻也已經煙消雲散,只道好氣又好笑。他用下巴磨蹭著她頭頂的發,幽幽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本想帶你出去散散心,你若是再哭,回頭端著一雙兔子眼我可不理你。”
話音方落,果真奏效。
時間就這樣緩緩地流淌,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待幽芷的呼吸已經完全平緩下來時,沈清澤終於再次出聲,輕輕捧起她的下巴,略帶歉意地嘆息道:“芷兒,方才是我不對,是我……語氣不好,我,我給你賠不是。”
她怔忪了片刻,凝視著他的雙眼。
“好了,現在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嗎?”
靜默了很久卻依舊沒有聽到她的回應,沈清澤英眉斂起,欲怒未發,忍了很久,終究化作了一句感嘆:“果真,還是對你沒法子。”站起身,無奈地將幽芷也扶著站起來,曉得不指望幽芷能說些什麼了,眼光一瞥,卻忽然發現那張寫著《行行重行行》的紙下面似乎還有張報紙。剛才幽芷的胳膊壓著了看不到,現在終於露出了右下半形。
有種預感,這張報紙同幽芷的反常有著直接的關聯。沈清澤一把將它抽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佔了大幅版面的照片——暮色燈光下一男一女的背影。
沈清澤雙眉緊蹙,起初神色凝重,片刻後卻微微笑起來:“是因為這張照片麼?”他說得簡略,但她懂得他的意思。
幽芷不曾想到沈清澤竟會發現這張報紙,一時間心跳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等待他下面的話——
“這些捕風捉影的混話你也信?”他似笑非笑,搖頭無奈,“現在的記者可真厲害,白的能寫成黑的,真是子虛烏有!”沈清澤再次擁住幽芷的肩頭,烏絲如黛,雙眼明珠炫華,此刻卻仍帶著不確定和試探瞅著他。
“芷兒,你要曉得,我們的生活不可能永遠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必定會有許許多多的紛擾和亦真亦假。從前,你的生活太過純淨,雖說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護你不受侵染,但你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象牙塔中。若是你有什麼疑惑大可直截了當地來問我,你曉得我是斷然不會拒絕你的。藏著掖著,我怎會知曉?為什麼,你不能多給我、也多給自己一些信心呢?”
他說了這麼久的一席話,不知道她究竟聽進去了幾分。似乎是聽到“子虛烏有”這四個字的時候眼中一亮,後頭卻又不明所以了。
其實,她最想曉得的是那個女子是誰、同他又是什麼關係。但到底,她不曾問出口。
半晌,幽芷咬咬唇,雙手十指勾在一起,眼中像是在笑,淺笑終於再次浮現,然而眉宇間卻又彷彿還帶著輕愁。
幾場陣雨過後,夏天似乎是真的到來了,悶得沒有一絲風,迎面而來的全是嗆呼吸的團團熱氣,窒在胸口無法順暢。岸邊的垂柳耷拉著綠絲絛,清晨唱鬧得極歡的蟬兒此刻似乎也悶得喘不過氣,聽不到半點鳴叫了。
卻是好幾日不見的金廣進,從黃包車上下來,隨手塞給車伕幾張現洋票子便往前走,看上去似是極為心急火燎。他鮮少地套著一件土黃色長袍,頭髮像是自早上起來就不曾打理一般,橫七豎八。背後早已是溼漉漉的一大片,從頸子開始便將衣服緊緊沾粘在身上,然而他竟一點也不在意,只顧著埋頭趕路。
細細一看才發覺,昔日賊眉鼠眼的一張臉,今天竟成了一隻乾癟的苦瓜。
拐了幾個彎,金廣進在一幢洋房前頓住了腳步。
似乎是這才有功夫打理自己,他伸手揩了揩額前腦門上的汗水,隨手向長袍上一抹,低頭頓了一秒後便再次急衝衝地向前趕。
從側邊的彎坡上去,不出所料地在門口被攔住。
站在門口的男子橫眉喝道:“哪兒來的啊?回去回去!穿成這樣,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隨隨便便能來的麼?”
金廣進早有準備,忙點頭哈腰賠著笑臉,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包煙,遞上一支並隨即奉上打火機幫忙點上。
那男子深吸了一口,悠悠吐出煙霧,態度也稍稍軟了下來:“怎麼,來找人啊?”
金廣進忙點頭道:“是是是,陸曼是在這兒拍戲吧?”男子一挑眼,端著手中的煙瞥一眼慢條斯理道:“陸曼?”金廣進自然是明白人,見這架勢曉得是有望了,從裡袋掏出一張支據,上頭赫然蓋著章,悄悄塞進男子懷裡,滿臉堆笑道:“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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