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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佐覺得刺眼,於是轉過眼,攥緊手:“不要我了,就直接告訴我。”說著嘴角揚了起來:“又不是第一次,都有經驗,我也餓不死,愧疚那種東西,不好吃就吐了。”
說完直接上樓,直到把門關上,周佐臉上的冷笑忽然卸下,手不住顫抖,胸口憋得悶疼,連著舒了幾口氣才稍稍好轉,門便被敲響了,於是起身開門。
周佑沒有理會周佐的愣怔,推門而進並反手關上了門。
好久,周佐才找到語言:“……什麼事?”
周佑不自在地低了頭,一身痞氣收斂,帶著討好的意味看向冷冰冰的周佐,思來想去,怯怯叫了句:“姐。”
這句話包含的情緒太複雜,但也許是天生的血緣在作怪,周佐竟然剎那間明白了周佑那句呼喚所包含的全部意義,她有些愕然,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周佑似乎有些挫敗,撓撓頭,像極了小時候總是跟在周佐身後的樣子。
當六歲的周佐被以短暫分離的藉口丟下時,周佑甚至就這樣依依不捨地盯著她,嫩嫩地叫了聲:“姐。”
見周佐不語,周佑嘆了口氣,轉身。在周佐眼裡,就如同十四年前那個小小的身影衝自己擺擺手,然後轉身,漸行漸遠。
鬼使神差地,周佐拉住了他的手臂,眼裡充滿哀求和恐懼。
周佑愣了一瞬,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的欣喜和心疼,然而想要抱住的手卻頓了頓,最終只是小心翼翼地安撫似的拍了拍周佐的背。
周佐瞬間回神,眼神卻不那麼冷了,只是垂眸點點頭,在周佑出門的時候,憋出一句:“晚安。”
這是許多年來,周佐第一次正視他,周佑頓了頓,回:“晚安。”眉眼俱笑,聲音都帶著笑意。走了半截又回頭,撓撓頭:“我和媽先走了。”
周佐點頭,猛然醒神。
最後,周佐站在門口,看著周佑扶著周母衝自己擺擺手,說:“姐,再見!”
周佐愣著,直到兩人上車離開,才後知後覺地舉起手,輕聲說:“再見。”然後,淚流滿面。
傅書唯下車時,恰好看到燈光下舉著手流淚的周佐,他愣了一愣,沒有走過去,而是轉身上車離開了。
周佐回到屋子,在池子裡泡了三個多小時,眼睛直直盯著氤氳的霧氣,水冰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才終於站起,胡亂擦乾頭髮,然後躺在床上,望著屋裡唯一亮著的昏黃的檯燈。
不像那種好似被丟棄的黑暗,光,哪怕是微弱的光,也會給人安全感。凌晨三點,周佐發了微博:我親愛的人啊,我愛你,與其他無關,只因為是你。
剛發完,就有了一條評論:你在左我在右:姐。
一個字,周佐瞬間瞪大了眼睛,接著便覺得暖意從心裡慢慢流出,往下,左邊有個人:我愛的人啊,與其他無關,只恰好是你。
第一條評論:為了遇見你:微笑。
第二條評論:你在左我在右:祝福。
周佐重新盯著那條只有一個字的評論,手機忽然來電,周佐接通,裡頭的聲音格外嘈雜,隔了一會兒,漸漸安靜一些,傅書唯的聲音傳了過來:“秦恬喝醉了,在莎莎這裡。”
周佐愣了愣,才想起下午的事情,於是點頭:“我馬上過去。”
周佐到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剛準備進去,卻被傅書唯攔下了。周佐疑惑,傅書唯笑了笑:“已經沒事了,沈季然剛才把她帶走了。”
多麼拙劣的謊言,周佐想笑,忽然皺了眉,捂著肚子蹲下去,臉色慘白,渾身止不住地發顫。
傅書唯急忙彎下腰,看到她的臉色時,嚇了一跳,低聲罵了句“草”,伸手去扶卻被推開了。
周佐的力氣不大,但傅書唯仍然能感到她的堅決。周佐說:“別騙我。”
傅書唯從沒覺得說實話這樣艱難,默了一瞬,告訴她:“金笑笑回來了。”頓了頓,補充:“現在在裡面。”
像是精心搭建的城堡突然就崩塌了,自己的信仰也跟著成為頹圮,似乎風一吹就散了。
她總在找一個可以將自己帶離那片沼澤的人,久到以為只有一盞小燈相伴的時候,秦恬出現了,帶著五彩斑斕的光和希望。
她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想要靠近而又不敢觸碰,小心翼翼地守護。哪怕守在那個破舊的門檻上整整七年,周佐也從未覺得如今日這般無力。
胃痛似乎也不那麼厲害了,周佐站起來,一手搭在傅書唯肩上:“抱歉,借一下。扶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