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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不是南北呼應一唱一和嗎?那好,不管你是敲邊鼓也好,作內應也好,或者趁火打劫、混水摸魚也好,老孃先殺了你再說,免得變生肘腋,防不勝防。所以,武則天沒有絲毫猶豫就把裴炎送上了斷頭臺。平息揚州叛亂以後,又斬殺程務挺于軍中。�
裴炎謀反案在朝中引起很大震動。很少有人相信裴炎謀反是真的。因為誰都知道裴炎既是忠臣又是清官。裴炎被捕後,照例抄家,卻發現堂堂相府,居然家徒四壁,一貧如洗。程務挺就更是冤枉。作為大唐一代名將和功臣,他不但沒有謀反,而且在前方奮勇作戰保衛邊境,殺得敵人聞風喪膽不敢來犯。程務挺被害後,邊境將士悲痛莫名,痛哭流涕,突厥則歡呼雀躍,大擺宴席。武則天殺程務挺,實在是做了一件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實際上,裴炎和程務挺反不反,只有武則天和他們兩人心裡有數。這就是:如果武則天不當皇帝,還政於睿宗,裴炎和程務挺必不反;如果武則天悍然稱帝,裴炎和程務挺必反無疑。只不過這話誰都不能說出口罷了。所以,當有人勸裴炎認罪求情,或可免於一死時,裴炎只是笑著搖搖頭說:宰相下獄,斷無全理。多餘的話無須再講。同樣,當朝中大臣擔保裴炎不反,說“若裴炎謀反,臣輩也謀反了”時,武則天也只是笑著搖搖頭說:朕知裴炎必反,卿等必不反。可見雙方都心照不宣。�
其實,不論裴炎謀反一案是否證據確鑿,他的死,都是一個悲劇。對裴炎是悲劇,對武則天也是悲劇。因為他們都沒有“錯”,又都付出了代價,而且損失慘重。裴炎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主張而被殺的。這個主張就是:皇帝只能由男人來當,而且只能由李世民的子孫來當。從封建禮法和裴炎所受的教育來看,這是對的,是“正義”和“正道”。武則天的主張則是:強者為王。皇帝應該由有能力的人來當,而不拘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姓李還是姓別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也不錯,也是“正義”和“正道”。結果,裴炎和武則天為各自不同的“正義”和“正道”發生衝突,並分別付出代價:裴炎丟了性命,武則天則失去了一代名臣和一代名將,等於砍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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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武則天在內心深處還得感謝裴炎。�
如果說,徐敬業短命的叛亂增強了武則天的信心,使她感到天下事並非不可為之,那麼,裴炎未遂的政變則提醒她要小心,萬萬不可大意失荊州。道路並不平坦,前途也不會一帆風順,而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徐敬業的叛亂固然不得人心(誠如時人陳子昂所說“揚州構逆,殆有五旬,而海內晏然,纖塵不動”),自己的臨朝稱制也同樣頗遭物議(亦如重臣劉禕之所言:“太后既廢昏立明,安用臨朝稱制!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看來,李唐宗室的殘渣餘孽倒不可怕,禮法傳統卻是很難戰勝的勁敵。想當年,曹操在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尚且只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武某要在尋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就更得要有非常之舉。顯然,對於武則天而言,她通往帝位的道路,只能由屍骨來鋪就。她頭頂上那女皇的皇冠,也只能用鮮血來染成。她不能等著人撞到槍口上來。她必須製造恐怖,大開殺戒,讓所有人都服服帖帖、噤若寒蟬。�
現在武則天深信她是在進行一次翻天覆地的偉大革命。“革命”這個詞,在中國古代原來就是“改朝換代”即“變革天命”的意思,比如殷革夏命、周革殷命等。所以《周易》說“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不過,商湯革命也好,周武革命也好,和武則天的革命都頗不相同。前者發生在舊王朝行將就木之際,後者則發生在新王朝蓬勃興旺之時;前者是一個男性家族取代另一個男性家族,後者卻是一個女人要顛覆男人的天下;前者是透過武裝奪取政權,後者可只能搞宮廷政變。顯然,武則天的難度更大,是否“順乎天而應乎人”也大成問題。然而武則天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邪不服輸、連日月星辰都為之一空(曌就是日月空)的偉大女性。如果上帝不准她革命,她就革上帝的命;如果老天不給她革命的氛圍,她就自己來創造;如果所有人都不贊成她革命,她就讓大家都不敢開口說話。總之,她必須創造一種政治氣候,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對她的反抗已徒勞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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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血染的皇冠(5)
於是武則天開始理直氣壯地實行她的特務政治和恐怖統治。這種政治和統治的核心部分,是告密制度、酷吏集團和冤假錯案。製造冤假錯案,誣陷自己的政敵和不喜歡的人謀反,是一切專制獨裁者的慣用伎倆。劉邦用過,曹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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