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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老爹賣豆腐。他爹嫌他丟人,給他改名叫孫秀財,指望他讀書不成多賺點錢,誰知道他又是個無能的,賣豆腐羞羞答答像個大姑娘,加上模樣清秀,腰肢細細的,總是遭些耍橫的男人欺負。大家出於各種心理,都叫他豆腐秀才。
另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是張屠戶家的兒子。張屠戶是榆樹村大戶,分別開了一家生肉鋪子和燒肉鋪子,養了七個兒子一個閨女,兒子個個膀大腰圓不是好相與的。有他們在著,榆樹村都不敢進別家賣肉的人。
不過她不確定是張六刀還是張七刀,那弟兄兩個像一個模子雕出來似的,皆是中等個子,圓臉虎眼,身上肌肉隆起一副力大無比的樣子。
青年一腳踩著孫秀財的豆腐車,胳膊搭在膝蓋上,一臉鄙夷地盯著他,傲慢道:“喂,孫秀秀,給你六哥磕個頭,今兒這事兒就算了。”
孫秀財臉憋得通紅,抬了幾次那車都紋絲不動,累得他滿頭大汗,又羞又窘。他抬手指著張六刀,“也不怕折殺了你。爺爺我……”
“嗯?爺爺你?”張六刀一個箭步,右手一抄撈住孫秀財的左胳膊,反手一扭把他壓在豆腐車上,疼得孫秀財哎呀哎呀地叫喚。
“你是啥?”張六刀歪著頭問。
孫秀財哭起來,“我……我是你……”
“啥?大聲點!”張六刀繼續問。
孫秀財跟謝重陽一起讀過書,經常給他豆腐吃,這些日子路上碰見了還關問謝重陽的身體。在這裡誰對謝重陽好,喜妹就覺得是自己一夥的,她忍不住出聲,“喂,張六刀,你一個賣豬肉的欺負個賣豆腐的算啥。你要是不賣豬肉,我還要買豆腐呢。”
張六刀扭頭掃視人群,轉了兩圈才找到喜妹,看她一身灰不拉幾的粗布衣裙,頭髮軟黃營養不良的樣子,襯得小臉倒是挺白,嘟著嘴,瞪著眼,顯得那鼻子挺可愛。他哈哈笑起來,“看看你,跟你家重陽似的,一副沒吃飽飯的樣子,回頭去哥家,哥給你吃肉啊。”
喜妹哼了一聲,上前推了他一把,將孫秀財奪出來,“大家都回家吃飯吧,還得幹活呢。別耽誤了事兒。”這時候有媳婦提醒喜妹,讓她趕緊家去吧,別摻和人家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張家七個兄弟,個個強梁都不是好惹的,特別是年輕的幾個,怕喜妹吃虧。
張六刀笑嘻嘻地看著他們,一張臉越發的圓,像尊黑彌勒佛一樣。有人大聲道:“六刀,回家賣豬肉吧啊,別跟女人逞能。”眾人哈哈笑起來,有同路的人去拉張六刀,讓他一同家去。張六刀大聲道:“今兒可是孫秀秀惹事兒,我好好的走路,他非要罵我,還想拿車子碾我,我要不治治他,他都以為自己是男人了。”
大家勸他,“算了吧,算了吧……”然後四下裡散去。
等大家散了喜妹去挑擔子,卻發現自己的草被人偷走了一大抱,氣得她直跺腳。孫秀財過意不去,非要送她豆腐吃。喜妹想這幾天家裡除了鹹菜就是鹹菜,炒菜也不見一丁肉,能有塊豆腐也好。於是也不耍矯情,不怕人家說她財迷,反正她如今名聲在外,幫人幹活要雞蛋,也不怕再要豆腐,便只要了一小方。
兩人說了幾句,喜妹安慰他一會告辭回家。晌飯大嫂便用青菜炒了豆腐,吃飯的時候謝婆子嘟囔了幾句,說應該把豆腐留著醃了做豆腐乳,這樣能吃好多天呢。喜妹卻想著什麼時候去弄條魚,熬個鯽魚豆腐湯給他吃。二嫂卻譏諷喜妹逞能,敢跟張家六刀叫板。榆樹村雖然大,可有幾個能嚼舌頭的,南頭一點事兒,見天兒就能傳到北頭。喜妹也很無奈。
謝婆子有點擔心,教訓喜妹讓她本分點,別多管閒事。喜妹不服氣,嘟囔了兩句,結果惹起了謝婆子的火兒,加上因為喜妹對謝老七家的態度有點曖昧,不像大家那樣同仇敵愾,謝婆子趁機又教訓了兩句,“三媳婦,以前你不知道咱也不怪你,如今把話擱這裡,你以後也多注意點。該做的,我們不能推脫,不敢做的就絕對不能做。是吧?你現在該做啥?是伺候好了男人,早點生孩子,幫著家裡乾點活兒,大家和和睦睦的過日子,除此之外的,都不用去管。”
喜妹道:“他又不是伺候就好的,沒錢沒吃的,他怎麼可能好起來。”謝婆子臉更陰沉起來,媳婦這麼說,不就是指責他們無能,沒錢給兒子治病?氣得她臉色發青,二嫂幸災樂禍地冷笑,不時地又添把火加把油。二哥忙著勸謝婆子還要制止媳婦添油加醋。
謝重陽一直看著喜妹,一句話也沒說。喜妹卻感覺他那種安靜的張力,適時地剎住了性子,咬著唇不吱聲,任由謝婆子和二嫂一人一句訓她。最後老謝頭看不過去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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