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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去外頭卸車垛草。大嫂還讓她幫忙把牲口草鍘一下,反正喜妹力氣大,做好了也省得男人回來黑燈瞎火的忙活。妯娌兩個一邊幹活,一邊話家常,大嫂給她講村裡的事情。喜妹問了問謝老七和二叔家,才發現其實也沒啥大事。
謝老七家是因為有一年兩家棒子地挨著,二哥第一次扶犁,水平不到耕歪了,天黑了他懶得再跑一趟就那麼種下去。老謝頭說不好,尋思第二日跟老七說說,到時候墒溝上的糧食一家一半。誰知道第二天忙著去另一塊地忘記打招呼,等黑天再去又碰上兩家孩子打架,老七家的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謝婆子也受不了,便吵吵起來。這一吵打架都收不住,話說重了。老七家說他們每年種地都要賺便宜,這年偏不如他們意,第二日去把墒溝的種子用耘鋤給趟了。兩家便翻了臉。加上此後兩家地裡總少糧食,不是被拾了棉花就是被偷了棒子,矛盾便越來越深,後來鬧得不可開交,里正出面壓了壓才輕一些。這兩年老謝頭家條件不好,賣了那塊地才眼不見心不煩。
正說著,西邊大道上有個小個子男人嗷嗷地叫著衝過來,後頭一干巴瘦的小老太太舉著笤帚追打不休,“蹦豆子,你給我站住嘍,等我老婆子趕上你,你沒好果子吃。”大嫂說小老太太是南村孟大娘,前面跑的是她本家的侄子孟旺兒。孟旺兒好吃懶做,跟一幫子狐朋狗友專幹偷雞摸狗、吃喝嫖賭的勾當,隔三差五就要被孟婆子揍一頓。
孟旺兒被她一笤帚砸中,捂著屁股蹦了個個子,“大娘,大娘,你可冤枉我,我真沒偷你家雞蛋。”孟婆子追上去撿起自己笤帚,接著罵道:“你個窮癲癇,渾身沒有個三兩沉,瞪著對屎糊的眼兒除了吃就耍□兒,你要是有種兒把你那氣死的爹孃再氣活過來我就饒了你。你跑,你等著你大勇哥回來不揭了你那層癲癇皮。”
孟旺兒一聽恰在謝家門前往土路上一躺,“大娘,中,你打死我吧。反正我沒拿你雞蛋。去年從河邊草垛裡拿了五個吃了讓你打得我到現在看著雞蛋就犯惡心,我才不稀罕那玩意兒呢。”
大嫂忙讓喜妹往牲口棚的草屯子裡撮草,她則去勸孟婆子。喜妹匆忙往家撮草,卻被謝重陽堵在牲口棚裡。牲口棚裡黑乎乎的,他背光立在門口,秀長的身體卻把她的去路擋住,“喜妹,你說實話,雞蛋是我們草垛裡的還是別家的。”
她看不清他的臉,可她臉上的表情卻盡在他眼底。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不耐煩地道:“當然是我們家的。”說完拎著篩子往外擠。謝重陽沒她力氣大,被她推了一把撞在門框上。他扶著牆嘆了口氣。喜妹見他沒事忙跑出去。
謝重陽回了內院,見二嫂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木桌前,下巴高揚著幸災樂禍地瞪著他。她揚眉陰陽怪氣道:“呀,也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偷孟婆子幾個雞蛋,她還指望著換錢給她兒子娶媳婦呢。可不知道吃完這幾個雞蛋,就能體健如牛還是長命百歲……”
謝重陽挺了挺脊背,一言不發回去桌前坐下繼續幹活。二嫂瞄著他,如果不是身子弱,憑他讀書那成績說不得早中了秀才。雖然他身子弱,可這模樣倒是十里八鄉最俊的。她直直地盯著他看,他神情平淡,沒有一絲緊張尷尬,只是低垂了長長的睫毛慢慢地把粗麻捋順。他的手潔白纖長,因為沒做過粗活,比大姑娘的手看起來還要漂亮許多。
大嫂忙著做飯的時候喜妹幫著看孩子,把孩子哄睡了便又去研究那磨。看她竟然把那麼沉的磨盤搬動,驚得大嫂幾個忙讓她放下,別砸著腳。謝重陽看西天紅霞奪目,對喜妹道:“頭會兒你不是讓我陪你散步嗎?走吧。”喜妹嘟了嘟嘴,什麼跟什麼,明明是她覺得他應該鍛鍊□體不能天天窩著,要陪他出去散散步,什麼時候成他陪她了。她不去行吧。她把頭一扭不理睬他,回頭見他維持先前的姿勢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又覺得她一個健康人欺負個病秧子委實不該。他那柔軟中帶著獨特力量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欺負了他一般內疚。
“孟大娘其實挺可憐的,”他慢慢地走著,聲音悠悠地蕩在風裡,“早年她織布是頂好的,十里八鄉沒趕得上的,就算布莊都稀罕她的布。可惜後來男人和大兒子死了,她眼神不行。日子也一天天破敗下去,如今就想攢錢給小兒子娶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要多多支援啊,撒花啊,謝謝。
喜妹的雞蛋是從草垛裡撿的,農村經常有雞在外面下蛋,一般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她初來乍到,以為是沒人要的就撿了。哈哈,不過小九哥批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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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喜妹設計 。。。
喜妹沒想到謝重陽會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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