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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妹寸步不離地盯著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他便消失了。
謝重陽被她看得心疼無比,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你休息一下。我也好累,想睡一覺。”
若不是吳郎中再三保證謝重陽只要醒過來短時間內不會再發病,也需要睡覺休息,她是真怕他閉上眼。
她笑不出,嘴巴一癟眼淚便流出來。謝重陽嘆了口氣,讓她伏在自己胸口,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貼著她耳底柔聲道:“你為我這般傷心,倒讓我覺得自己死了都不冤枉。”
喜妹心痛如絞,恨他這個時候竟然還在說笑,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歉疚無比,“疼嗎?”她半邊臉頰腫著,不用問他也知道怎麼回事,若他真的死了,他如何相信母親會善待她?他心疼地用盡了所有力氣卻也只是輕而又輕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謝重陽病著,喜妹便什麼事兒都不管,好在有孟婆子和孟永良。孟婆子讓孫秀財仔細盯著鋪子,不能耽誤生意,喜妹早把染布的訣竅悉數教給孟永良,他也能帶著染坊如常幹活。謝婆子最忙,既要讓大兒子盯著染坊還得親自去看鋪子,回頭還要回來看看兒子,又要燒香拜佛,似是生怕一轉身間什麼都沒了,忙得腳不沾地。
韓太太打發人送了諸多補品,卻絕口不提神醫訊息。小白帶了韓知魚的信兒來過一次,說神醫沿途一路義診,腳程便慢了。
過了一日喜妹待謝重陽舒服些,趁他睡著的時候去韓家找韓太太問訊息。
深沉的愛
韓太太一臉惋惜,嘆息道:“你說怎麼就有這樣的事兒,那神醫明明到了泰山的,誰知道突然沒了訊息,說是……又義診去了這位荊神醫最是心善,這一路過來竟是一點沒耽誤救人。真是急死個人呢!”
喜妹雖然五臟俱焚,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原本就是有求於人,韓太太說沒訊息她能如何?她面如灰土,只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乾一樣。
韓太太忙扶著她坐在自己的榻上,安慰道:“你別怕,重陽是個好孩子,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得我們心誠,神醫就找著了呢?”
喜妹淚眼婆娑,“太太,什麼算心誠?”
韓太太笑了笑,“喜妹,重陽對你好嗎?”
喜妹點頭。
韓太太又道:“那你呢,對他好到什麼程度?”
喜妹疑惑地看著她。
韓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我們女人呀,就是命苦。從小要為父母分憂,為了他們的名聲,就算委屈至死也不能半句怨言。嫁了丈夫,就要滿心地為他好,嘔心瀝血,可他卻未必將你放在心上。就算你捨命舍財地救了他,難保等他身體健康,有了功名,又嫌你身世低賤容貌黯淡性子不夠溫柔風情,轉身憐惜別個可心人兒去了。你說,到時候你會不會怨恨他,寧願今日不救他?”
喜妹搖頭,堅定道:“明日的事我從不去想。今日我只要救他,今日我也篤定他不會棄我,就如我從不放棄他一般。”
韓太太流下了淚,笑了笑,握著喜妹的手道:“真是個好姑娘,你這般為他掏心掏肺,以後若生了兒子,又是一番折磨,你可能會難產死掉,可能被人害死。若是生個女兒,又要被人輕賤,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他又沒出息。你這一生,便真的沒了盼頭。”她嘆了口氣,無限憐惜地望著喜妹。
喜妹用力地搖頭,“韓太太,我想不了那麼多。我只想要眼前的,我不想他死。求韓太太發發慈悲,把神醫的訊息告訴我們。我們可以自己去找。兒子是將來的,兒子有兒子的命,我不能怕他沒出息就放棄現在的。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把自己人生依附任何人,就算丈夫和兒子。可現在,我不想放棄謝重陽,韓太太,求您幫幫我們。他日您有吩咐我們絕對沒有半句推脫。”
韓太太憐惜地看著她,提帕子替她擦了淚,“你也知道,我只有那麼一個寶貝兒子,他是我的魔星。他若不好,我這一輩子就沒得好。好孩子,他喜歡你,你若想體諒我這個做孃的無奈,你便哄哄的,送我個孫子。”
喜妹點點頭,“好,若小九哥不死,到時候我們一定把第一個兒子送給你們。”
韓太太笑了笑,搖頭道:“孩子,你沒聽懂我說的。我要的是我的孫子。”
喜妹一怔,臉色煞白,像看怪物一樣盯著韓太太。
韓太太柔聲道:“我一直把你當自己人看,從不怕你知道什麼笑話什麼。我那個逆子不喜歡女人。我為此差點哭瞎了眼睛,可他如今竟然單單喜歡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