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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北京之前,都沒有見過比長安街更寬的路;但是如果一個人喜歡讀書,無論時間多緊,工作多忙,他(或她)總會隔一段時間買一本自己喜歡的書,無論是否讀完,但是他(或她)總會翻翻——比如在國際機場轉機的時候,再比如在異國酒店度假的時候。書的內容也許和他(或她)的工作有關,也許毫無關聯,只是他(或她)的興趣—— 一個氣質上的中關村人,他們就是這樣,他們相對自我,相對獨立,他們讀書是出於喜歡和好奇而不是像有些讀雜誌的人群,他們讀雜誌就是為了獲得談資和保持一種不落伍的生活姿態。
就我個人而言,我喜歡到中關村買電腦,軟體,如果要買書,一定要去海淀圖書城,就像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如果要找個地方坐坐,一定會選擇後海的荷花市場,但是如果是心煩氣躁,連續加班一個星期,想胡亂找個地方透透氣,我會去國貿,所有的櫥窗所有的店面都在告訴你什麼叫“高尚生活”——看上去你有很多選擇,其實你沒有什麼選擇。你根本不是在買你喜歡的衣服,你是在買一種可能性——你想象當你穿上這樣的衣服,你就過上了這樣的生活,別人就會以另一種眼光看你,而你自己也信以為真——以為自己真的很“IN”。
我曾經在海淀圖書城買過那種一次都沒有翻開過的書,不止一本;就像我無數次在國貿買過那種這一輩子根本不會穿的上衣和裙子,捐給老區人家都不肯要的那種。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環境——在國貿,隨便過來一個人,全都千篇一律地衣冠楚楚風度翩翩,於是你就想,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想一想,你是在國貿啊,當你想對自己好一點的時候,你除了給自己買衣服買香水買鞋買口紅,你還能做什麼?可是在海淀圖書城就不一樣了——白髮的先生,紅顏的女生,你的眼睛轉啊轉,你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那種求知時代的快樂了——那一刻,你渴望自己能成為那些讀書人中的一員——從容淡定,寧靜致遠,腹有詩書氣自華,於是鬼使神差,你的手就會伸出去——那些你買來後一次都沒有看的書就這樣被你拿在手裡,一本又一本。
最後,我來談談我的兩類朋友——我在各種場合遇到他們,並有機會和他們成為那種現代意義上的朋友——我強調現代意義上的朋友而不是古代意義上的,這是因為古代對朋友的要求比較怪,比如說要求能為朋友做到兩肋插刀,千金散盡,而現在“兩肋插刀”的事情基本上由保鏢負責,他們做得比較專業,而所謂“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基本屬於醜聞,如果是官員做,屬於腐敗;如果是有錢人做,屬於敗家。我說的現代意義上的朋友,是指彼此關係不錯,有談得來的話題,並且有機會可能一起共事或者互相幫個小忙的那種——在這兩類朋友中,一類是中關村的,一類是CBD的,他們都很忙碌,如果他們閒下來找你聊天,不是要換工作,就是有事情和你商量。我發現,中關村的朋友,他們如果“失業”,你千萬別想著給他們介紹到CBD去,最好是能給他們找到一個“專案”,哪怕是一個不大的專案,但是隻要他們喜歡,他們就會找錢找人去做。但是如果一個CBD的朋友,他在以前的職位做得不開心,你可不要輕易勸他下海,他就像在動物園養了多年的野生動物,雖然素質還在,但是你真把他放歸山林,他會不習慣的——有適應不好的豹子,據說在放生以後,居然會被餓死,因為它忘記了或者從來就不會捕食。不過,假如他們都蒸蒸日上,春風得意馬蹄疾,一般來說,CBD 的朋友會相對“事兒”一些,他們會像錢鍾書在《圍城》裡諷刺的那些人似的,以“兄弟在英國的時候”的口吻跟你談一些“美國如何如何”,但中關村的朋友則不大這樣——他們本質上比較質樸,不喜歡炫耀,即使自己比人家強很多,不過他們願意你已經意識到這一點,這樣他們就可以笑一笑對你說:“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相對來說,假如去西餐廳,我更願意與CBD的朋友同去,他們早練熟了各種西餐禮儀——什麼手拿刀什麼手拿叉什麼時候喝紅酒怎樣喝怎樣握酒杯如何把酒杯送到嘴邊以及如何放回到桌面上,他們都熟練得很;但是假如不是西餐,是其他的,那我寧肯與中關村的朋友在一起——他們沒有那麼多規矩,所以你可以很放鬆——他們不會在一開始就宣佈不吃海鮮,不吃油炸食品,不喝可樂,也許他們本人不喜歡可樂,不愛吃螃蟹,甚至是個素食主義者,但是他們不會要求你認同他們,所以和他們在一起,他們可以是他們,你可以是你,你們之間不存在可比性——但是和CBD的人在一起,你總覺得已經被比較過了——如果還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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