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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到阿亮的懷裡,他就會從我的身邊飛走。我已經看見他身後的一雙白翅膀,他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阿亮,不再是陪我長大日日在楠溪江邊玩耍的阿亮,他已經是一個初長成的男人了,他有驕傲有尊嚴,他再不肯輕易對女人說:“上天給我生命就是為了讓我照顧你,陪伴你,你是我人生惟一的目的。”
他的人生已經有了別的目的。
我們在午夜的“憶江南”告別,他的吻冰冷地扣在我的唇上——他後來對我說,當時他多麼希望我能留下他,如果我留他,他是會留下的,但是我沒有。我笑意盈盈地走到他身邊,問他哪裡借的行頭,像要演戲似的。他說顧姐給置辦的,他要陪顧姐出趟遠門,顧姐說人要衣裝,顧姐帶出的人要給她爭臉。
“出遠門?顧姐怎麼沒有告訴我?”
“你不過是她酒吧的一個歌手,她出遠門需要跟你請假嗎?”阿亮的臉上多了玩世不恭。
“去幾天?”
“不一定,看生意談得怎麼樣吧。”
“你開車多小心。”
“我知道。”
“什麼時候走?”
“再過半小時。”
“還有時間送我回家嗎?”
“顧姐在等。”
我踮起腳,他擁我入懷——當他的吻落到我的唇上,我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味道——事後我回憶起那是顧姐常用的一款香水,名字叫“真情流露”。
回到酒吧,我開始哭,我一直在哭,眼淚一串一串地落下來,止也止不住,直到他坐到我的身邊。他叫江南,我已經知道,他給我送過很多花,我都記得,但是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話,我一直在盼著他跟我說話,但是他卻在我哭得泣不成聲的時候來和我說話。他的聲音很溫和,溫和得讓我不好意思再哭,因為再哭我就聽不清楚他說的話了,但是我想聽清楚,想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
三
我跟他去了湖畔居——明月如練,我們憑欄而坐。他說他喜歡夜深人靜的西湖,像哭過的美人,讓人憐惜。他把一件西服外套披到我身上,說露天坐著容易著涼。
茶上來了,是碧螺春。他問我喜歡嗎?
我說你點茶前為什麼不先問問我呢?
夢碎江南煙雨中(3)
他笑了,笑容寬厚。他說:哦,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換,我只是想對於茶你大概不如我瞭解得深吧?所以不如由我來點。冒犯你了嗎?
當然沒有冒犯。
“剛才為什麼哭?”他終於問我。
“沒什麼。”我敷衍他。
“是為那個男孩子?”
“他不是男孩子。”
“哦,他多大?”
“19歲。”
他笑了,他喜歡無聲地笑,笑紋像月光下的湖水,一層一層悄無聲息地展開。我問他結婚了沒有,他讓我猜。我說一定是結婚了。他不置可否。我們坐到夜深,彼此話都不是很多,幾乎我不說話,他就不說話。
最後我說我想回家,他默默地結賬,默默地領我到他的車上。
“你家在哪裡?”
“不知道。”
“我們去哪兒?”
“你隨便。”我並不是第一次離開阿亮,但卻是第一次有一種要失去他的感覺。
他的家很溫暖,是複式結構,樓上佈置得很中式,很古典,紅木桌椅、青花梅瓶、芙蓉暖帳、九華寶床;樓下則相當西式,羅馬風格的沙發、波斯風格的地毯、英國式的餐廳、以及地中海式的飄窗。
我在他家一睡睡了7天,我病了,得了肺炎,發高燒,上吐下瀉。7天以後,他問我去哪裡,我忽然哭了,我問他可不可以不送我走。他說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永遠住在這裡。我問他是不是愛我喜歡我?他說你還太小,有些感情你不懂。我賭氣起來,說要立刻回到“憶江南”,他默不作聲,一腳油門就把我送了回去。
顧姐見了我,連問也沒多問一句,好像我並沒有消失7天似的,我問她幾時回來的,她竟然所答非所問地說:“阿亮幾天前搬到我那裡去住了。他給我開車,這樣也方便一些。”
我出奇憤怒,厲聲問她:“阿亮現在哪裡?”
她眼皮也不抬:“應該在洗車,晚上我們要去上海,順便跟你說一句,這個酒吧我已經盤出去了。你要是還願意在這裡唱,就和江先生商量,反正你們也都認識,而且還彼此欣賞。”
“哪個江先生?”
“就是江南啊,你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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