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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使他們“作有意義的活動,在沉悶無聊的日常生活中拖下去是未來的唯一的出路”,於是人們便“滿懷憤慨,不顧一切,以為人生既然不能再拖下去,脫離塵世,倒為得計”。
維特悲劇的外部原因是封建專制制度的束縛。維特曾想透過事業上的發展來擺脫愛情的失望所造成的心靈創傷。他走出綠蒂周圍的小世界,投身到社會這個大世界之中,他到公使館供職,以一展自己的聰明才智。但是當時德國社會十分鄙陋,那些拘泥刻板的人,處處因循守舊、虛文俗禮,公使對標新立異的維特很是反感,周圍的那些庸人個個精神貧乏,空虛無聊,虛偽奸佞,爾虞我詐,一心追逐等級地位。社會上等級觀念根深蒂固,連馮·B小姐的姑媽,這位“除了仰仗門第的隆蔭”之外,一貧如洗的老太太,也對維特這位市民階級的知識分子極為鄙視;有一次維特無意中出現在貴族沙龍上,惹起一場風波,那些“高貴的”貴族先生和夫人寧肯退場,也不願同他這個地位低下的人一起參加晚會。受盡屈辱的維特非常憤怒,真想在自己胸口上捅上一刀,“好透一透憋在心裡的悶氣”。由於在社會上四處碰壁,事業上的失敗,維特對前途不再抱任何希望,而是完全任憑自己的感情,又回到了綠蒂身邊,更深地捲入三角戀愛的糾葛中而不能自拔。可以設想,如果有一個適合維特發展的社會環境,他完全有可能幹出一番事業,從而擺脫對綠蒂的苦戀,出現與現在迥乎不同的結局。可是,德國社會容納不下維特這個天才,鄙陋的封建制度把他推向了毀滅的深淵。普羅米修斯被釘上了德國苦難的十字架,歌德自己則克服了失戀的痛苦和自殺的念頭,“把使他不安、使他痛苦的一切,以及時代的騷動情緒所包含的病態和畸形的東西,全都傾洩在他創造出來的人物身上”,“揭開了沉睡在當代的深深激動著的心靈裡的一切秘密”。
維特這個形象的豐富性和深刻性,就在於他蘊含了18世紀下半葉德國社會的階級內容和時代思潮,維特身上帶著德國資產階級軟弱無力的深深的印記,使他成了“反叛的受難者”。
有人說,維特對綠蒂的愛戀是“單戀”,“單相思”。果真是如此嗎?還是讓我們來看看小說裡的描寫。維特愛綠蒂,因為她是自然、純樸和美的化身,而且兩人的心是相通的,在精神上、感情上他們有著許多共同的東西,綠蒂對當時一些文學作品的看法,她對英國感傷主義小說的喜愛都是同維特一致的。德國詩人克洛普施托克以莊嚴、明快的語言歌頌自然的詩篇《春天慶典》溝通了兩人的心靈,她把手放在維特的手上,維特則“眼含喜悅的淚水吻著它”。維特感覺到,綠蒂對他的命運是關心的,是愛他的(1771年7月13日信)。綠蒂這一方也並不全是被動,時有主動的愛意的表露:她說話時有時把手擱在他的手上;她還允許維特伏在她的手上痛哭;她撅著嘴給金絲雀餵食,然後把小鳥遞給維特,讓啄過她的芳唇的喙子也去親親他;她有時凝視著維特的目光,接受他“下意識流露的感情時”“喜形於色”;後來她下決心要與維特疏遠,也是“為形勢所迫”,她說:“事到如今,為了我的安寧,我求您,不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讀了莪相詩歌,她一反善於剋制的常態,和維特緊緊摟抱在一起……可見,維特對綠蒂的愛絕非自作多情,是得到綠蒂的回報的,至少在感情上是這樣。這部小說是維特在傾訴自己的煩惱和痛苦,如果綠蒂也寫一部書信體小說,吐露自己心曲的話,那她對維特的愛一定也是十分熾熱的,她內心的矛盾和痛苦也是不輕的。我們再舉一例來加以印證:有次綠蒂獨自在家默默思忖,把丈夫和維特兩人作了比較:丈夫穩重、可靠、深愛著她,是她和她的弟妹們的倚靠,跟著他,她就可以營造自己一生的幸福;維特呢?他非常可貴,從相識的一刻起,他倆就“志同道合,意氣相投”,她“無論感覺到、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都習慣於同他分享”,他如離去,“將在她心上撕開一個無法重新填補的裂口”。一個是她生活上的倚靠,一個能給她感情上和精神上的慰藉。這種兩難選擇真夠她為難的。人的感情是微妙的、複雜的,一個女子與一男子結合,感情上又依戀另一個男子,這在生活中並不罕見。綠蒂沒有離開自己的丈夫同維特結合,並不說明她不愛維特。“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這只是一種良好的願望,事實上兩個情投意合、兩心相印的男女,由於種種原因不能結合而抱憾終生,這樣的例子無論是在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中或是現實生活中,都並不罕見。因此,說維特是“單戀”或“單相思”,這論點筆者實難苟同。
四、自然·天才
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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