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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用一種肯定的語氣道。“朕如今這樣對你,你仍舊不滿意嗎?”
我簡直驚呆了。天下竟然有林不回這樣信口雌黃的無恥人物!
“無稽之談!”我喊起來。
林不回沒有理我,他瞅了瞅窗外。我與林不回從下午起,從床頭滾到湯池,又從湯池滾回床頭,窗扉外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覺中從明亮轉為純黑。
“今日是十六。”林不回忽然以一種莫名振奮的語氣建議道:“不如出去賞月吧。”
說完他不顧我高聲反對,鎮定地吩咐宮人:“將洛公子的外袍拿來。朕記得驍勇將軍曾親自為洛公子獵過一襲玄狐裘衣,就取那一件。”林不回稱帝后並沒有追封林震西為先皇,林震西便仍然保留著驍勇將軍的稱號。
於是我只得披著凝出冰碴子的溼發,瑟瑟發抖地與林不回坐在剛落過一場大雪的涼亭中賞月。
涼亭四面透風,連細竹簾子都沒有垂,柱下雖然擱了數個精巧的炭盆,可那一點微弱的火暖還沒飄過來,就被風捲走了。
我凍得頭痛欲裂。林不回果然有特別的折磨人的技巧。
“今夜月色真美啊。”他左顧右盼,發出讚賞。
“不如陛下引笛一曲助興罷,免得平白辜負瞭如此月色。”我冷得一陣抖過一陣,沒好氣地開口。
林不回詫然凝視我數秒,居然笑了起來。“瀛洲想聽嗎?”
我也呵呵笑了兩聲,心想,要是能將你的手指都凍得掉下來才好呢。
誰知林不回竟然真的喚人去取笛子。
我諦聽數秒,得出原尚鷹的鳳求凰果然是從林不回處學來的結論。
只是夜間實在太冷,林不回的手指僵硬得騰挪轉換都失了序;笛管也始終暖不起來,所以音都不大準。待到曲畢,林不回將竹笛從唇邊放下時,臉上大有懊惱之色。
要是放在從前,我少不了要大大的嘲笑他一番。只是想到如今我與他地位翻轉,要是再隨心所欲奚落他,下場不定比原尚鷹還要慘。
我想了想,虛情假意道:“陛下的笛聲與月色相得益彰。”
他聽到我稱許後露出的表情如此歡欣,以至於我不得不懷疑,他大概從來沒有在這方面獲得過肯定。
也就是說,林不回是個天生的樂痴。
望月盈滿,照得積雪瑩然生輝。
元安使替我另外打造了一把開鎖的鑰匙,無論林不回是否打算履行酈娘分娩後就替我除掉腳鏈的承諾,我與原尚鷹都將在下一個晦日的夜晚奔逃。
或許今夜之後,再也沒機會欣賞林不回拙劣的笛聲了。
想到這裡,我把籠在袖中的手爐給林不回遞去。
他雖然待我不好,畢竟曾在我夢中盤踞多時。再說,若林不回溫柔專注地凝視著一個人,是可以叫人從頭酥麻到腳的。是以我面對林不回時,心情總是異常矛盾糾結。一時覺得還沒有捅他個透明窟窿就走人,實在太便宜了他;一時又對即將離他而去感到留戀不捨。
林不回坦然地接受了我的示好,臉上還殘留著被稱讚後的愉悅笑意。
我簡直想要憐憫他了。
最後敲定的計劃是,我們於醜時飛霜殿內,與元安使派來的接應人匯合。原尚鷹的住處本就接近冷宮,不如我的清泉殿那般位置尷尬,所以他直接潛行至飛霜殿即可。
只是臨到開啟密道機關時,我心頭隱約浮起一絲憂慮。
因我記得,酈孃的產期似乎就在這幾日。
不過我很快釋然。酈娘生的又不是林不回的孩子,即使恰好撞上了今日,也不關林不回什麼事。到了次日他差人來告訴我一聲是男是女,也就是了。
當然,到了那時,我與原尚鷹大概已趁早出了印都城門。
我眼一閉,撳動開關。
密道緩緩啟動,睡前放下的簾帳綴著沉重流蘇直直拖墜到地面,順帶吸納了入口暴露時發出的細微異響。我屏氣凝神靜候數秒,確定沒有驚擾到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眼線後,就著錦繡床簾的遮掩,摸索著滾到床底,踏入了密道中。
密道內雖然多處鑽有氣孔,但仍不適宜點火照亮,我就著角落裡翻出的一枚積塵夜明珠的微光照路,堪堪避免撞牆。偶爾有毛茸茸的耗子吱吱叫著從我腳面上衝過去,叫我想起阿狸曾經向我上貢的那隻血淋淋的獵物。
酈娘與阿狸一向不對付,大概早就驅逐了它。
從飛霜殿的出口中爬出時,我鼻端首先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不安地畏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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