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紗,菲薄的紗料並不隔音,正有清亮的談話聲傳出;談話中隱約摻雜了林不回的聲線。
真是奇了,他已登基這麼久,竟然還是不明白何謂隔牆有耳;我暗自搖頭。只是林不回聲音稍歇時,另一道響起的聲線卻叫我屏氣了呼吸。
那聲音隱隱約約的,叫我覺得非常熟悉,只是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我連忙躡手躡腳;走到了鮫珠紗窗下。鮫珠紗因有單側透光、反側阻隔視線的特性,向來名貴,是宮外高官女眷製作冪籬的稀罕材料,炙手可熱,千金難求。不過此物落到宮內,便無甚用武之地,只能用以蒙制紗窗,起到隔絕內外室視線的作用。
貼窗附眼望去,隔著一層菸灰色的軟紗,一個身著太醫式樣服飾的人正背對著我,以沙啞的嗓音向著林不回道:“陛下,我知你所為何來,你卻摸不清我的路數,既然如此,開啟天窗說亮話如何?”
他的聲音如此沙啞,以至於我瞬間憶起了此人的身份。原來前日在文太醫手中所見那木匣給我帶來的怪異之感,並非錯覺。這微醺的嗓音,恰屬於曾與我在雙歌樓有一面之緣的無雙宮主。
不知怎的,朝著我方向的林不回忽然微微錯眼,往我這裡定睛望了一望,才調轉目光回到無雙宮主身上,不緊不慢道:“哦?想到不無雙宮主還有未卜先知洞徹人心的稟賦……那麼朕到底所為何來,不如你說來聽聽?”
“洛瀛洲毒入膏肓,命不久矣。”無雙宮主沉聲道:“陛下如今懸千金求索的,是能救他的醫者。而我,恰巧便是能醫他之人。”
“毒入膏肓?洛瀛洲中的是什麼毒?”這回答似乎已在林不回意料之中,他的追問並不顯得多麼驚訝。
“西涼原氏王族之毒。”
林不回頓了頓,才道:“你又有何把握能解洛瀛洲所中之毒?”
“就憑我是無雙宮主。”宮主淡淡道。
“不夠,這理由不夠。”林不回搖頭:“西涼原氏之毒,朕聞所未聞,是什麼東西?即便確有西涼原氏之毒,洛瀛洲久居宮中,他又從何處接觸得到?何人竟膽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算計他?總不能因為你自稱無雙宮主,朕就對這些疑點不管不顧,不理不睬,對你全然信服,任你為所欲為。”
“陛下果然滴水不漏,”宮主微哂,抬起一隻手。因背對著我,也不曉得他在做什麼動作,只聽得他繼續問道:“近來陛下傾盡全城之力,執意搜捕翰林院元修撰,不知又是為了何故?”
林不回微微沉吟,似乎還在猶豫是否要據實以告,宮主一揚手,將某物甩脫在地:“因為陛下已然查出,所謂元安使,只是原尚鷹之兄原尚隼,用於混淆追蹤者耳目而偽裝出來的身份。”
他話音未落,我已因聽到“元安使”這名字而渾身一震。
“因為陛下已然查出,洛瀛洲所中之毒,確與原尚鷹密切相關,而如今原尚鷹已然身死,其餘西涼王女皆無法解毒,故只能將拔毒的希望寄予在原氏原尚隼身上。”
他摔到地上的那物在青石方磚上滾了兩滾,停了。我覷眼望去,是肉粉色的綿軟之物,其上依稀有口鼻等五官模樣。
耳畔無雙宮主的聲音終於不再刻意壓抑,明亮清晰起來:“我是無雙宮主,也是西梁王之子,原尚鷹之兄,原尚隼。作為西涼原氏,我確有把握可醫治洛瀛洲所中之毒。”
“你逆光站著,朕看不清。”林不回淡淡道:“朝視窗處側一側身,朕好再仔細端詳一下。你要知道,面對一個易容高手,朕不得不謹慎些。畢竟誰知道你撕了一層人皮面具,底下是否還有一層。”
無雙宮主緊了緊拳頭,手背爆出兩條青筋,但依然按照林不回的要求轉過身來。我凝視著他在視線裡清晰起來的面部輪廓,楞在原地,心亂如麻。他轉過來的面孔不容錯認,確實是元安使的模樣。
無雙宮主是元安使,元安使也是無雙宮主。不知怎的,這個認知叫我無比慌亂,彷彿站在海邊,靜待即將滅頂而來的巨浪。靜待即將把人捲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的巨浪。
“有趣,有趣,果然是元安使。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林不回撫掌連擊三聲,只是語調中殊無讚許之意。他繞到元安使面前,繼續追問:“你改容易貌,潛行入宮接近洛瀛洲,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自薦來醫救洛瀛洲,那你心裡頭,必是不想他死的了。”
“是。”元安使的回答簡潔而斷然。
“朕心頭有一個長久無解的疑惑,還需宮主親自來答。”林不回忽然盪開話題:“朕之所以能奪得帝位,與雙歌樓之變脫不了關係。世人皆認為,朕是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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