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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惜我,不會傷害我的胤禛。他即使行事偏激可也只因為愛恨強烈,想保護我們。可現在突然發覺,我心裡竟然對他開始隱隱几絲畏懼。我在小心翼翼地回話,不敢點燈,害怕他看出我的異樣。此時才真正明白十三的感覺,對十三而言,他如今首先是皇上,然後才是四哥,所以謹言慎行必不可少。而我今夜也開始仔細斟酌著說每一句話,小心地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情緒,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切都是隨性。
胤禛看我說話時精神總是不濟,問:“好似很困的樣子?”我笑道:“人家本就要睡的,被你硬拉起來,能不困嗎?”他笑說:“我放下手頭的事情特地來陪你說話,不領情,反倒埋怨我。好了,不擾你清靜了,我回去看摺子,你歇息吧!”說著起身而去。
我在黑暗中靜靜坐了很久,聽著遠遠地敲了三更才忙扯了被子躺下,卻仍舊無法入睡,翻來覆去,眼淚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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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王喜處得知李諳達和張千英的事後,我整日就懶懶呆在屋中,看書,臨貼,刻意地去遺忘整個外面的世界。如今臨的帖子都是胤禛寫的,我模仿他的字跡已有四五分象。
西北戰事到了最後決一勝負的時刻,養心殿經常通宵燭火通明,胤禛眼裡心裡全是千里之外的戰爭。二月八日,年羹堯下令諸將分道深入,直搗巢穴。在突如其來的猛攻面前,叛軍魂飛膽喪,毫無抵抗之力,立時土崩瓦解。清軍大獲全勝。
捷報傳來,胤禛大喜,予以年羹堯破格恩賞晉升為一等公。此外,再賞一子爵,由年羹堯的兒子年斌承襲,連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都被封為一等公,外加太傅銜。年氏滿門聖寵如日中天。
席間用膳時,胤禛還忍不住地談論著大獲全勝的戰役。我心裡嘲笑道,集中了大清幾乎全部的人力物力去打這場戰爭,十四之前已經在西北樹下了大清軍隊的威儀,羅卜藏丹津的反叛準備不足,倉惶起事,還是以彈丸之地對大清千里疆域,年羹堯但凡有些智謀怎麼也該贏的。
十三看我嘴角掛著絲譏笑,朝我微搖了搖頭,我對十三皺眉一笑,胤禛看到我和十三的表情,搖頭苦笑一下,收了聲,不再談論已過去的西北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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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內臨帖,承歡跑著衝進來,一下子撲到我身上,手中的毛筆晃了幾下,桌上的紙已被塗汙。我一邊推她,一邊笑道:“什麼事情這麼著急?”承歡瞪大雙眼道:“姑姑,他們在蒸人。”
我說:“什麼?整人?”承歡用力點點頭道:“他們不肯告訴我,不過被我偷聽到了,皇伯伯命各宮近前侍奉的太監宮女都去看。姑姑,怎麼蒸人呢?象姑姑帶我去御膳房看的那樣,蒸包子那樣蒸嗎?”
我猛地從椅上站起,驚聲問:“你說什麼?蒸人?”說到後兩個字時只覺胃裡一陣噁心,忙忍住。承歡道:“蒸人呀!”我問:“你還聽到什麼?是誰?”承歡搖搖頭道:“就這些了。”
想起王喜,心裡驚怕,立即向門外行去,承歡跑著要跟來,我忙道:“你哪裡都不許去,就在這裡待著。”承歡看我疾言厲色,只得噘嘴站住。
我大跑著出了屋子,往日守在養心殿外的太監宮女都不在,四處只有侍衛靜立著。不知隱在哪個角落的高無庸閃身到我身前攔住我道:“姑姑去哪?”我心下懼怕愈深,越過他就跑,他忙拽著我道:“奴才剛才看見承歡格格來了,姑姑怎麼不陪承歡格格呢?”我心中發急,猛地甩開他手,喝罵道:“狗東西,連我都敢拉拉扯扯,你有幾個腦袋?”他忙跪下磕頭,我立即飛奔而去。他在身後一路追來,卻再不敢碰我,只是不停聲地哀求。
我心跳得好似就要蹦出胸膛,陣陣氣悶,向刑房狂跑而去。
還未到跟前,就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似香似酸似臭,令人作嘔的怪味。看見前面黑壓壓立滿了紫禁城內各宮有頭有臉的太監宮女和各處的掌事太監,全都臉無人色,有的全身抖動,有的癱軟在地,有的彎身而吐。
我看到那口支在火上的大甕,胃裡翻江倒海地翻騰,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狂嘔起來,直嘔到胃中只餘酸水,無可嘔之物時,才強撐著抬眼掃去,不敢看場中的大甕,眼光只在人群中游走,忽看到王喜涕泗橫流、癱軟在地的身影,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才‘通’的一聲落下。
再不敢多看,轉頭就走,腳下一軟,就要摔倒。一直立在一旁,臉色青白的高無庸忙上前攙扶我。我藉著他胳膊的力站起,他求道:“姑姑就扶著奴才的手回吧!”我有意自個走,卻頭暈目眩無以成步,只得扶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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