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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公子。他給的銀票數額很大,再加上額娘病好後,繼續洗衣,我們姐妹做針線,也支撐到我入宮了。”
我遺憾地說:“居然只有一面之緣。”玉檀幽幽道:“我當日年紀小,根本不知道從何打聽,後來入了宮,更是見不了外人。”
玉檀緊緊握著我的手道:“姐姐,凡事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個才明白。象我,很多幼時的女伴,如今早已兒女繞膝,她們只怕覺得我甚為可憐,可我自個不覺得。我只知道讓額娘不用日日浸在冷水中洗衣,不再為溫飽愁心,病了請得起大夫,弟弟們都上了學堂。我覺得我當年的決定都是對的,我所做的都是值得的,即使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依然心甘情願。”
我眼中含淚喃喃道:“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個明白。從今後,也只得你我做伴了。”話剛說完,忍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微微一笑道:“姐姐,別說傻話了,萬歲爺肯定會給姐姐指一門好婚事的。”我苦笑起來,聽天由命吧!我最後的一絲力氣都已用完,我不想再費盡心機去對抗了,我太累了!
病勢本已漸愈,晚間猛然又燒起來,玉檀急得握著我的手,只是哭,我迷迷糊糊地想著,這樣好,燒糊塗了,就不知道心痛了。
似夢似醒間,彷佛總有一雙深黑冰冷的眼睛定定看著自己,盯的心中,腦中全是刺痛。我用力想揮開它們,卻依舊在那裡,疼痛難忍,只能嗚嗚咽咽地哭了又哭。恍惚中覺得永遠睡過去吧,睡著了就沒有痛了,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完全黑暗寂靜的地方可以讓我徹底休息。
玉檀好似不停地在我耳邊哼著歌謠,一遍遍,永不停歇,拖著我不許我完全睡去。一聲聲的‘姐姐’牽著我的意識不墮入那個完全黑暗的地方。
我睜眼時,玉檀喜極而泣,顆顆眼淚打在我臉上。我高燒退下,玉檀卻整個人瘦了一圈,嗓子完全啞了,和我說話只能連比帶畫。想著她竟然在我床旁整宿整宿的唱歌,不停地叫‘姐姐’。我忽然很是憎恨自己,我病在宮中,姐姐只怕絕不會比我好過。我還有玉檀,還有姐姐,我怎麼能這樣?
病漸漸好轉,人卻還是懶得動,一天中,大半天都是躺在床上。手內把玩著鼻菸壺,嘴角似笑似哭,怔怔出神。玉檀推門而進,側坐於床邊道:“皇上把太子爺拘禁了。”我‘嗯’了一聲,未再答話。她接著道:“皇上召集了諸位阿哥,說,‘皇太子胤礽復立以後,狂疾未除,大失人心,斷非可託付祖宗弘業之人,故予拘執看守。’,姐姐沒有看到當時的場面,所有的阿哥都被免冠、縛著雙手,皇上神情雖然溫和,臉上甚至還微微而笑,可語氣卻是極其冷。”
我輕嘆口氣,玉檀問:“姐姐怎麼嘆氣呢?我還以為姐姐聽了會高興的。”我道:“刑部審查出‘結黨會飲案’和‘湖灘河朔事例勒索銀兩案’時,這個結局就已經註定,不過早晚而已。何況,他日我的結局說不定還不如他,我有什麼可高興的?”玉檀驚道:“姐姐又說傻話了。”我微微一笑,未再吭聲。在這宮裡,什麼事情沒有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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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全好時,已是10月底。二廢太子的風波表面上看去已平復下來,可更大的爭鬥才真正展開。
四阿哥漸漸從朝中大小事務中抽身而退,表現得越發低調,真正做起了清心寡慾,生活恬淡的富貴閒人,自詡“破塵居士”,在府中整日與僧衲道士談經論玄。每日進宮只是給康熙請安問好,很少議論朝事。
偶有碰面,他面色清淡寧靜,我也是微笑請安,從無多話,彷若我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麼,他一直都是那個冷漠的雍親王。只有心中的刺痛不停地提醒著我,不是的,不是的。我按住疼痛,警告自己,是的,是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日他來給康熙請安,當我進去奉茶時,他立於康熙身側為康熙展畫,我擱好茶,正欲退走,康熙笑道:“若曦,你也過來看看。”我忙應是,走到康熙身側看去。
康熙笑問:“看出什麼了沒有?”我強掩住心中酸澀,笑道:“這駕牛耕田的人不正是四王爺嗎?田埂邊站著的是四福晉呢!”康熙笑說:“還有呢?”我心中已明白過來,但口中卻笑說:“別的奴婢一時倒看不出來什麼,只是覺得圖繪的好,不過最難得的是寓意。”
康熙側頭吩咐李德全:“把前兩年刻版印製的南宋樓儔《耕織圖》尋出來。”李德全忙出去吩咐。不大會功夫,太監捧著畫進來。李德全接過,在桌上慢慢展開,兩幅圖一模一樣,只除了人物長相。
我拍了下額頭,笑說:“奴婢該打!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