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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僧領命,將四首座扶了起來,向大雄寶殿走去;走到圓智大師身邊時,四首座停下了腳步,苦首座憂慮地問:“方丈,您怎樣了?”
圓智大師眉頭緊皺,卻不作答,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進殿;四人只好走進佛殿。
大院之中,只剩下圓智大師一人,盤腿坐在那裡,面對著山河會眾人;他伸出手,撿起身邊幾顆散落的佛珠,雙掌上下合攏,將佛珠握在掌中。
“阿彌陀佛??老衲窮極一生,參悟這世間佛理,認為只要時刻存執這誠心善念,便可終遇參透這一天。今日卻終於明白了,人人心中皆有佛,若能讓眾生心中之佛念得以渡己之惡念,縱使佛人犯盡箴戒,身入地獄,亦為佛之所為!”
彩蝶娘子嗤之以鼻,“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別以為犧牲你一個人,就可保全這少林寺。只要少林寺不加入山河會,我定會把這裡燒個精光!”
圓智大師卻微笑搖頭,“老衲不敢奢望以此殘命渡化施主,只願能借施主之手,讓老衲脫離這人間苦海,早登極樂。既然無法渡人,老衲先行渡己!”
彩蝶娘子越聽越怒,咬牙切齒道:“頑固的老禿驢!既然你那麼想歸西,我彩蝶娘子就送你一程!祝你早日成佛??!”說著便要推掌過去!
身後眾堂主情不自禁之下異口同聲呼道:“住手??!”
彩蝶娘子驚異不已,卻未回頭,只是用冰冷的聲音說:“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班屬下來命令本座了?別忘了你們現在的立場!”
圓智大師呵呵笑著,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聲音朗朗地吟起了偈詩。
塵心一世苦向佛,幾度鐘聲響蹉跎;
大夢驚覺燃業火,我願焚身走修羅。
彩蝶娘子再也忍不住了,“好個‘我願焚身走修羅’,本座送你個痛快!”一掌帶風,一道掌力正正地擊在圓智大師的胸口,“嘭??”圓智大師被擊飛數丈,重重撞在大雄寶殿下的一根石柱上面,卻仍盤腿而坐,只是雙目緊閉,嘴角流出一股血水。
“圓智大師??!”山河會眾人在驚呼聲中全都湧向圓智大師的身邊,卻發現他的心脈被彩蝶娘子這一掌震碎,已經沒有氣息了……
大雄寶殿內的眾僧聽到呼聲時都想衝出來,卻不敢違背方丈的命令,只有在殿內紛紛朝外跪下,隔著殿門恭送方丈歸西。
圓智大師染血的白鬚和神聖的袈裟在山風裡舞動著,人卻似銅澆鐵鑄一般一動不動地盤坐在那裡,如同一尊不可褻瀆的佛像;而他的雙掌仍是先前那般合攏著,緊緊握著那幾顆佛珠,至死也沒有撒手……
彩蝶娘子喝道:“山河會眾人聽令!給我衝進大雄寶殿,殺光這裡所有的僧人!然後給我放一把火,把少林寺燒了!”
卻沒有一個人動身,眾人只是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死去的圓智大師;就連江遷都看了看圓智大師,又看了看彩蝶娘子,面露難色地低下了頭。
彩蝶娘子大怒,“你們敢抗命?”
洪耀第一個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厲聲道:“我們抗命又怎樣?你如此目無神聖,竟要我們做這等逆天惡行,我洪耀恕難從命!”
彩蝶娘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怔之下雙拳緊握,牙齒咬得直響,暴吼道:“洪耀??!你膽敢再說一次試試??!”
龍仁佑也上前道:“不光洪老哥,我龍仁佑也不會從命!”
太虛道長身為道家長者,最無法容忍彩蝶娘子的瀆神行為,“你不但濫殺無辜,還在佛門之地如此殘害尊聖,就不怕觸怒神靈,遭到天譴嗎?”
眾人義憤填膺,竟似有群反之意!
彩蝶娘子氣得渾身抖個不停,指著他們道:“你們……你們……你們公然抗命,膽敢對本座如此無禮,別以為本座不敢把你們都殺了!沒有你們本座照樣一統天下!”
眾人卻個個都毫無懼色,洪耀憤怒地說:“我寧願死,也絕不願做出這等天地難容的罪惡行徑!歷代以來,火燒少林寺的惡徒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今天讓你殺死在這裡,至少也能落得個好名聲!”
眾人都紛紛喊道:“洪耀說得沒錯!”“就算是死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彩蝶娘子盛怒之下心中竟有些發寒;她看得出來自己今天的行為是真的觸怒了眾人,即便是將他們都殺了,也無法使他們從命。
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圓智大師臨死前說過的話。
人人心中皆有佛,若能讓眾生心中之佛念得以渡己之惡念,縱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