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1/4 頁)
67
回到黑諾的屋子,一進去黑諾就拉住了施言的雙臂,沒有開燈借窗外光線,施言只看見黑諾那閃亮的眼在黑暗裡波光流動,他抓得很用力卻不自知。最後倆人同時開口:
〃你別也對我說謝,已經被他們圍困謝死了。〃
〃謝謝你!〃
黑諾沒有施言的玲瓏手腕,他沒有花哨言辭來討喜,有隻有真誠地感謝。雖然談話的後來都是圍繞著四哥在進行,施言問了四哥的一些情況,畢業的院校和專業,與黑諾的復課一點關係也沒有,可黑諾已經知道施言是付了什麼樣的代價在為自己爭取呢。算是有過工作經驗的黑諾已經懂得了一個好單位意味著什麼:高額獎金、豐富福利、優越工作環境、好物件的資本。
在過去的生命中,黑諾幾乎不懂笑、不懂哭。因為無論他多麼開心、多麼喜悅,不會有人和他分享,所以他連學業上也不是百分百的用心,因為他沒有要撥尖的慾望;而同樣面對難過、悲傷,也不會有誰在乎,所以他內斂、沈默。小時候大概還不會控制自己、渴望那些溫暖,希望有哥哥、或者弟弟們一樣的機會被父母摸摸頭、拍拍肩;希望可以和領居的小朋友一起遊戲,但是伴隨著成長,這些希望都是奢望,會給他帶來失望,以後他就再不會有這樣不現實的想法了。
其實在那個時代,因為沒有電視、沒有電腦,孩子們都是竄門玩的,在家得寵的孩子帶回來的朋友父母也歡迎熱情的,偶爾還會拿出點糖果招待,否則大概就是冷眼趕人。試問誰願意去一個不歡迎自己的家裡玩啊?所以在家不討喜的孩子一樣會被左鄰右舍的孩子歧視和排擠的,象黑諾的四哥、五哥就會有許多年齡相若的朋友。
其實或者有記憶開始,黑諾就知道了自己被別人厭棄,他只是從來都忽略這想法和感覺,他一直乖巧、聽話,希望改變別人的態度。在黑諾承認了別人對自己的討厭不會更改之後,他才掩藏自己,儘量要別人不注意到自己、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也形成萬事自己承擔、自己揹負,所以才會獨自忍受病痛折磨,只要可以熬過去,他小心約束自己不添給別人麻煩,以免引起更深的厭惡。
只是在接受了別人的冷漠、輕視後,他也會有失落,偶然呢也自卑一下。但是他總是在暗暗鼓勵自己的,黑諾小時候就因為書的啟迪,想到了將來讀大學,然後努力工作多給家裡錢。在他的心裡,能夠上了大學,自己就會有一個新的開始,新的生命。在那裡不會人人都討厭他,他有無限的生機與希望。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委屈啊、磨難啊,黑諾只要一想到上大學,就不覺得是委屈磨難了,所以高二的時候每兩週他和施言校外見面,施言那看垃圾的鄙視,他都淡然處之,完全無動於衷。
本是習慣冰冷的生活環境,本是習慣了孤獨的黑諾,遇到偶然的一絲善意,他都會感覺虧欠對方人情,何況是給予他整縷陽光的施言呢。在這一瞬間,黑諾也並不確定施言可以幫助到四哥,自己會因此而回歸校園,可確定無疑的是,他感謝施言,他心裡滿滿充盈著的都是謝恩。就象四哥說的,這事辦得成辦不成,施言的恩義他都銘記在心。
要施言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他心底是不願意的,可現在不僅僅是上學的問題了,在聽到四哥被欺負以後,他怎麼可以在施言能夠解決四哥難題時,拒絕施言袖手旁觀呢。就算為了四哥他也說不出口。
施言告辭了,他要回去辦理該辦的事情,黑諾的父母四哥送他到門口,施言不忘叮囑黑諾:〃明天你在家把書本弄好,不要去上班了。〃這當然是說給另外三人聽的。
回到家的施言非常正式地和父親談了這件事情,當然誇大了自己與朋友的哥哥也算友好的關係,並且說是因為關係好,不願意也算朋友的四哥受欺負,而主動提出來的。施言的父親答應明天早晨上班以後,打電話到黑諾四哥單位瞭解一下情況再決定。次日施言特意起早,對父親強調自己在家等他電話,不要耽誤了。
施言到10點都沒有等到電話,心急火燎最後自己往父親辦公室打電話,秘書接了電話以後告訴他,他爸爸正在講電話。施言不準秘書扣電話,要佔住電話線等著。電話中傳過來的講話,施言聽得出他爸爸正是在處理黑諾四哥的事情,心情也就好轉。
等他父親接起電話的時候,語氣輕鬆:〃一上午都等不了,你真當老爸只為你一人工作啊。〃施言這就知道辦成了,高興地奉承父親幾句。他父親才告訴他,只自己這邊接收,黑諾四哥單位不同意放人也是不行的,剛才就是與黑諾四哥單位的主管領導通話,打個招呼要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