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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棠用手掩住眼睛,遮住光,低聲,無力地說:“我不想吃藥。”
某人更加怒了:“你想死嗎?”
魏紫棠不作聲。
他沉默了一下,冷笑說:“看來我費勁保全你竟是無畏之舉,你以為這樣便能威脅到我嗎?你以為這樣便能同歸於盡,便能報仇?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我吞噬你的元神都不過是舉手之勞,還省了許多麻煩,你若真不想活,我也不跟你客氣了。”
魏紫棠的眼睛藏在手背下,低聲說:“隨便吧,我很累,不活也不要緊。”
她一直都打起精神來,拼命努力,拼命修煉,拼命生活得儘量好一些,可現在卻突然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好累,她乾脆躺回地上,不想再動了。
“有時候,我會想,人活著究竟為了什麼啊,這麼累,多一步不可,少一分不可,那麼難,明明想哭的時候還要笑,明明很害怕還要硬著頭皮往前走……未來,前途,沉甸甸地壓在身上……從小要擔負著父母的期望,不努力,就會讓那麼愛你的父母沒法在人前抬起頭來,然後大一點,周圍的人永遠在比,誰上了好一些的學校,找了好一些的工作,嫁了好一些的老公,周圍的聯絡裡面永遠有那麼多不得不虛情假意的人際往來,工作的同事,客戶,姻親……富貴,愛情,這些追求到底有什麼意義?就算我一直都很乖,很善良,還是有人會來傷害我,就算我努力變強,變得更聰明能幹世故,不讓人有機會來傷害我,也架不住命運隨便給我來一下……”她低低的聲音,彷彿對著自己的呢喃。
片刻沉默,然後便是又一聲冷笑:“膽小鬼,這樣你就不要活了?你碰到什麼了?雖然被我奪舍,可我還心慈手軟,費心費力儲存你的元神,多少人被奪舍就是魂飛魄散;我動用上古異寶返回這裡時,還把你帶過來,幫你找新的廬舍時還費心找有靈根的,你可知道找到那麼一個剛斷氣的小乞丐有多不容易?雖然靈根不大好,樣子也不大好,總比沒有強吧?你不就是一次差點被強…奸,兩次差點被殺嗎?修仙之人,除了運氣和天賦特別好,或者特別會投胎的,誰沒遇到過這些事,不信你去問問你的陳師兄,他都遇到過什麼事?除了一個被慣壞了,愛吃醋的小丫頭喜歡找找你的晦氣,你也沒什麼仇敵,而且還有我護著你;還有,你一個四靈根的廢物靈根,三十歲就能築基,你就光是看看玉溟宗的雜役弟子們,誰有你這麼幸運?”
魏紫棠終於被某人的無恥言論激起了脾氣,惱火地冷笑說:“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您了!”
某人聽了更加無恥地傲然說:“感謝就不必了,你聽話些就是。”
魏紫棠乾脆捂住耳朵,縮起身子,“我不聽又如何?我不想吃藥,也不想起來,隨便你想怎麼樣,你把我的元神吞噬重新拿回身體的控制權好了!”
大概沒想到魏紫棠還能有這麼孩子氣不講理的時候,某人一時倒也無語了,這時一個又溼又軟又熱的東西舔了舔她的手背,魏紫棠放下手,看到小狴犴溼漉漉的黑眼睛望著她,一條腿蜷縮著,不禁低呼:“它怎麼了?”
護法大人還是挺心疼他的契約獸的後代,聲音也低沉了:“小東西也受傷了,斷了一條腿。”
魏紫棠立馬坐起來,忍著左肩的疼痛去看它,輕手輕腳幫它敷上藥包紮好,突然想起來叫道:“阿白呢?阿白哪兒去了!”
護法大人沒好氣:“你還想得起它啊,不是不要活了嗎?它當時離得遠,沒能一起帶回來,還在玉溟宗,不知道怎麼樣了。”
魏紫棠站了起來:“我要去找它!”
“那你還不先吃藥!”
道阻且長
土,一鏟,一鏟,逐漸掩蓋了年輕的面容和身軀。
修道之人大都一把火了事,可對於這個自己用了二十年的身體,魏紫棠還是想好好把她安葬,並且沒有用法力,而是像凡人一樣自己動手挖土和掩埋。
自己埋葬自己的感覺……還真是很特別。
幸好護法大人走的時候還知道一手抓住自己破了個大洞的身體,儲物袋裡的東西也就罷了,小金蠶要是弄丟了可就麻煩了。
她從屍體的腰帶裡把小金蠶取出來的時候,護法大人很無語:“你還喜歡養這種東西!”
她沉默著猶豫了一會兒,護法大人以後和自己共處一體,只怕這秘密不容易儲存呢,可現在她還是不想跟他說破。
暗自嘆息了一番,如果自己也像那些小說裡一樣有個自己的空間就好了,這小金蠶雖然逆天,可太容易弄丟,只怕也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