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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他已幾次同她說過,無論在何等情景之下。情理之外,卻又是意料之中。她忽然明白,在眼前這個人清澈明淨的眼裡,路遙便是路遙,望江樓中武當山上,從泉州到金陵,或許以後再到天涯海角無數更加遙遠的地方,從未曾變過。驀地,路遙覺得喉間微酸微緊,心間五味陳雜。
“小遙,我怕你傷心,一直不願提起……顧兄於你來說如師如父、如兄如友,顧兄離去於你便似山河變色一般。可是小遙,既然你願好好的活下去,那便要活得快樂,如此顧兄九泉之下才得瞑目。”說著指尖拂開路遙額際的碎髮,清眸之中無比赤誠:“小遙,以後的路我陪你好不好?五湖四海,今時明日,無論一帆風順還是舉步維艱,我願盡畢生之力,讓你真正的如望江樓中我初見的那個小遙,好像晴翠春流一般。讓你覺得懸壺濟世,不是為了清償前債,而是為了真心喜愛,全心以對,便如很多年前,還沒有經歷過這許多恩怨是非的小遙。”
殷梨亭說至此,卻見得路遙忽而低下頭去,立時心中一緊,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誰知隨即卻見得有幾點水漬落在自己前襟之上,竟是路遙淚水。顧若長去世以後,諸多的是非、恩怨、責任需要她去面對和肩負,而哭泣毫無任何用處。自顧若長的死訊到得的那一日起,她同秋燃,便未落過半滴眼淚。然則此時面對近在咫尺的人,路遙心中一根繃了多年的弦竟是忽然一鬆,淚水不可控制的湧了出來。幾乎一瞬間殷梨亭手足無措,見慣了路遙盈盈笑意神采飛揚,便是偶爾難過也只是埋頭不語;尤其是知曉路遙對顧若長的承諾,他從未想過路遙竟然有一日會如此。“小、小遙、我……唉,我!……你、你別……”他近乎手忙腳亂的從袖中掏出白色帕子,卻又不敢去擦,一時間額際隱隱滲出汗水。然則萬般事由終是抵不住心中急切,殷梨亭下意識的雙手攬住路遙肩膀腰身,極盡溫柔的抱住了眼前之人,默默不語,卻是一下下輕輕拍著她後背,仿如哄著小女孩一般。
此時已然斜月高懸,橫塘側畔清光無限,微香暗來,水面微風撩起舞弄相擁著的二人的衣角,卻是一派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殷梨亭感到話中路遙漸漸平靜下來,忽見得她微動,抬得起頭來,眼角淚痕猶在,目光卻是清亮,其間光華流轉猶如星輝。
“小遙……我……你……”
正不知如何開口,卻聽得路遙道:“六哥,這一年多,同你一路行來,卻是我在這世上最是輕鬆暢快的時光。你方才說,若長於我乃是如父如兄如師如友,可是六哥於我,卻是有情有義有膽有識。”
殷梨亭心中“砰”的漏跳了一拍,張口竟不能言。
“往昔種種無從抹去。六哥,那許多恩怨是非以前的路遙,並非我如今所願做。你說初見我時覺得來人如晴翠春流,今後,我便當真同你一起行走天下,做那如晴翠春流一般的路遙。”
兩句話幾似日月一般,霎時照亮殷梨亭整個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路遙。聽得她親口所言,殷梨亭整顆心仿似都要飛出來一般,不能自已。“小、小遙……你是說、你是說……你,當真?”
路遙見得他神情聽得他話語,眨了眨眼,心中些微疼痛。眼前這個男子,從初識的第一天起,便處處為她設想、擔心、打算,無論何時何地,從未想過他自己要得到什麼。比起他所做,自己只是方才那簡單如斯的一句話,便讓他這般欣喜若狂。路遙輕輕一笑,雙手攬住他的腰,踮起腳尖,閉上眼睛,極輕極輕的,將自己的雙唇印上他的。
殷梨亭“唰”的一下,腦中一片空白。全身上下仿如火燒,卻又悉數淡去了知覺,唯有感到雙唇之上,路遙潤澤的唇瓣貼著自己的,極是輕淺,可是鮮明異常。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味滲入到他的呼吸中,沁潤心脾,動人異常。殷梨亭神智全然紛飛四散,不由自主的雙手擁住路遙,雙唇溫熱的貼著路遙的輕輕摩挲,極是小心翼翼,彷彿稍微重一些眼前一切就會消散一般。
路遙只覺得殷梨亭的唇熨貼著自己的,溫柔繾綣往復流連,虔誠的近似膜拜一般。雙臂擁住自己,緊實卻不緊迫,一如其情分綿恆卻不激烈。他清爽的皂香味道籠罩她全身,兩人氣息交融,一如夜風纏綿婉轉,卻更加摯熱動人。
幾乎本能一般,路遙微微用舌尖輕觸了一下殷梨亭唇瓣,卻覺得瞬時間殷梨亭全身猛然一緊,連抱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僵硬。隨即,似乎便感到有溫熱潤澤的事物極輕極慢的掃過自己的唇齒。這次她明白為何他方才驀然一僵,卻禁不住迎了上去。一時間,唇齒相依,柔情萬種,低微的輕吟化入這好風如水的夜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