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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卻是搖了搖頭道:“一會水涼了,你會不舒服。還是你先洗吧。我去看看就回來。”
路遙好笑的點點頭應了,看他替她和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這才出了門去。
第一零八章 香露染春風
路遙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坐在窗邊的妝臺前梳理微溼的濃密長髮,一邊隨意的輕聲哼著歌謠偶爾打量這房間,心中卻有些奇妙的感覺。這房間既有著殷梨亭的氣息味道,卻又處處依著自己的習慣。這些年來她早已習慣獨居獨行,而兩個人這般相互交融到如此細枝末節的生活卻是未曾有過。然則此時,這感覺讓她覺得異常舒適,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微挑。正自出神,忽覺的一隻手從自己手中拿過了梳子,另一隻手輕輕接過了微溼的長髮,小心翼翼的梳理起來。正是殷梨亭從張翠山那裡回來了。
他見路遙頭髮溼漉,怕山上春初時分乍暖還寒,她一不留心著了寒涼,便微運起內力,替她一縷縷的溫幹長髮。頭上髮間和暖的感覺讓路遙分外舒服,微微閉了眼睛,極是享受的向後靠了過去。殷梨亭見狀,微微一笑,眉間眼角都亮了起來,抱住偎過來的尚帶著藥草香氣的清瘦身體,感受著她的髮絲由他指尖滑過,絲穗流連。
忽地他想起當初路遙在武當山上那個中秋,她一身鵝黃衣裙,長髮用一根白玉簪隨意斜挽,月光透過晶瑩的寶石映在她面龐之上,微微閃爍。那時他便不可自己的想要抬手去觸及她的長髮,然則看著她挑眉笑語,卻又忽地說不出話來。思及張松溪之前同他所語,見得路遙打量目光,彷彿萬般心事都被她看了出來一般。於是本能一樣,在他自己反應過來之前,腳下的輕功就已然運了起來落荒而逃。許是今夜月色與那時格外相似,往事猶如輕柔夜風中帶來的微香,隱約卻又清晰,路遙一時竟也想起了那時的事情。
“六哥,我記得那年中秋你送我回來,想對我說什麼。還沒開口自己就先跑了。我當時還納悶了好久。”
殷梨亭未曾想到路遙竟與他想到了同一件事,睜大了眼睛,輕輕“啊”了一聲,隨即抿唇而笑。
路遙側了一下頭,從鏡子裡笑看著自己身後的殷梨亭問道:“那時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殷梨亭想了想,立時微窘,“小遙……”
路遙當做沒看到,忽地站起來轉身半跪在凳子上,笑道:“怎麼?不說?”隨即眼睛一轉,“不說啊……要不然我今晚先去客院那裡睡好了。”
殷梨亭聞言,急忙伸出手拉住路遙袖子,嚅囁道:“小遙……我說就好了……”
路遙露出得逞的奸笑,雙手橫抱,挑眉看他,聽得他猶豫半晌,這才小聲道:“那次……前些日子你我在後山寒潭一夜未歸,回來……回來正好被四哥撞見。”
路遙有些糊塗,不明白事情怎麼又扯到了那麼遠:“嗯,然後呢?”
殷梨亭瞄了路遙一眼,低頭道:“四哥問我前後經過,我便同他說了。然後四哥說……四哥說……”
“說什麼?”
殷梨亭一咬牙:“四哥說,我同你孤男寡女一夜未歸,傳出去於你聲名不好。四哥還說……四哥還說……你是個好姑娘,要我……他同我說,我須當負責……”
“負責?!……”路遙瞪大了眼睛。這個理由實在讓她有些不曾預料到。不過這倒是解釋了為何那些時候殷梨亭動輒在她院子外面打轉,卻又不敢進來,見到她總是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她眼睛。
路遙見他模樣,幾乎笑出聲來,心下實在忍不住,決定再鬧他一番才好玩,於是一挑雙眉道:“我說殷六俠,那是不是換個姑娘,你今日負責的可就是別人了?”
殷梨亭一聽,立時大急,臉色通紅的慌忙兩手抓住路遙,切切道:“小遙,你莫要亂說!我……我……唉……”
“我什麼?”路遙強忍住表情,不讓自己大笑出來。
“……我……唉,小遙,那時我日日在你門外,想見見你,卻又不敢,想和你說,卻又更加不敢。那時四哥跟我說須得對你負責,我好生羞窘,不知如何開口,可是心下……心下卻又萬般開心……小遙,我當時總是在想,這世間有四哥所說的這麼條規矩實在太好啦!我若負責,就可以和你結為夫妻,然後一輩子兩人能得相守在一起。如此莫說在後山寒潭待上一晚,便是在刀山火海上待上一年半載,我都是願意的……可若是別的姑娘,便是在仙境待上十年八年,我也是不願的……小遙……我、我……唉,小遙,我……”
一番話,既無華麗辭藻,亦無海誓山盟,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