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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蒼老如橘皮的肌膚之上千瘡百孔,鹽鹼地一般凹凸不平。兩道寬眉彷彿是被蘸著濃墨之筆橫拖在高額頭上,粗獷之下,顯得整個人極盡的霸道飛揚。臉上鼻樑向內凹塌了一塊,那片肉色較之周遭要白淡了許多,彷彿臉上打了塊補丁模樣。一指來寬的刀疤自左眼角下方橫跨半面臉頰直直拖到下顎處,彷彿千足長蟲盤踞在那人臉上張牙舞爪,顯得戾氣橫生。
火旁老翁的臉就彷彿鑄滿著人生厄難的浮屠一般,看上一眼,禁不住就想別過眼光不去再看第二眼。三角眼中精光一放,老翁眼神對上自己目光的那刻,趙拓已然知道身前這人是何身份。相較於兇相畢露的臉龐,老翁眼神要遠遠平靜得多,然而不論其神采如何內斂,其內深蘊的那一抹張狂,諸多滄桑,還有數不盡的孤影落寞落進趙拓眼中,卻如同硃筆標明一般清晰,那是盜者的眼睛,那是唯有歷經一世,浮度萬千後陳年盜者方能釀出的眼神。
至此,趙拓心中已然堅信,身前之人就是酒店燒火老翁無疑。雖然隻言片語,然而觀其氣勢,自非常人,摸不清對方心中所想,趙拓一時靜立在原地,不知下步該做些什麼。
“坐,”老者右手隨意地往身旁一劃,左手掌中黑拐一伸一吐,已然自篝火之上取下全熟的野兔。微作思索,趙拓灑脫地一笑:“既然如此,晚輩就不客氣了。”而後一屁股坐到旁側,雙目牢牢盯在兔肉之上。
微微點頭,老者左臂橫掄,烏黑鐵柺夾著勁風向著趙拓乎來,不待趙拓反應,噴香兔肉已然靜靜停駐在趙拓面前,時機,力度掌握地剛剛好。放一坐定,老者便露出這麼一手,看來也非想要藏私了。
眼前老者出手便亮明瞭手上功夫,趙拓卻是連眉毛也未曾抬動,混不在意地張手撕下一大塊兔肉,抬手說了句:“請!”而後塞進嘴裡一陣狼吞虎嚥。金黃的兔肉外焦裡嫩,其上不知加了些什麼香料,肉質鮮美無比,飢餓多時的趙拓險些將自己舌頭也吞了下去。老翁微微一笑,也自撕了條兔腿,放在嘴邊吞食起來。一旁篝火噼啪作響,一老一小兩個盜賊靜坐在對面,競相吞食著美味兔肉。
“喂,你喝酒不喝?”老者一抹嘴上油膩,自腰旁解下一木質葫蘆,衝著趙拓揚首說道。一聽有酒,趙拓立時雙眼放光,忙不迭地點頭:“美味當前,此時有酒那是再好不過了。”“嗖”他話音剛落,對面老者手上未見絲毫動作,然而葫蘆帶著勁風自半空向著趙拓飛來。
單手接住酒葫,揭開瓶塞,趙拓湊鼻上去輕聞,香醇酒氣透瓶而出,閉目陶醉了一會,趙拓再不猶豫,抬手灌下一大口去。琥珀液體緩緩自舌尖淌過,辛辣之氣輕灼,一時酒香四溢。“好酒。”單手衝老者豎起大拇指,趙拓又將葫蘆擲還回去。
撈過葫蘆,老者咧嘴猙獰一笑:“酒是好酒,你就不怕其內有毒嗎?”火光映得老者臉上刀疤愈加驚恐,其聲森然之下,不免讓人呼吸一滯。
對面趙拓卻是仰頭輕笑,面容之上僅是坦然:“依著前輩為人胸襟,怎麼用此手段。何況,前輩要殺我,應當還用不著處心積慮地在酒中下毒吧。”氣質,會將人骨子裡的一些東西溢於言表之上,什麼樣的人,都擁有著內心相符的氣質。觀其字之豪放,觀其型之奇偉,老者一身邪氣,明顯不是白道中的什麼正義清高之士,然而趙拓斷定他身上一定有著錚錚傲骨。
這樣的人,不會妄言什麼永遠不屑於下毒這種下三濫手段,成王敗寇,對待奸詐小人,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然而,一旦對方與之傾心相待,他們是斷不會心存卑劣去算計他人的。甚至今晚他就會殺自己,但至少,趙拓相信,有著如此豪情胸襟之人,是絕不會用在酒中下毒這種計謀在殺掉自己的。
“哈哈哈”聽了趙拓話語,老者仰天一笑,笑容之中滿是孑然。而後仰脖也是灌下口酒,正視著身前趙拓說道:“好,好,好,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灑脫之情,難怪,老夫這顆沉寂了多年的人,都禁不住被你勾動了起來。”
自火堆旁微微欠身,趙拓正色道:“不敢,前輩分明意在取萬里之鏢物,小子無心,反倒是貽笑大方。還得多謝前輩助我脫身之情。”耳聽趙拓如此恭敬,燒火老人心中也是一陣受用,搖手一擺:“謝字暫且放在,老夫也是瞧那刁蠻女子不過,隨便出手整治她一番。你能從孤字上,看出老夫身份,又定下計謀激得老夫出手,那是你的本事,與老夫無關。”
趙拓躬身還欲再言,卻被老者抬手打斷,自顧自地在一旁開口道:“老夫雖久居山野身在江湖之外,然而來往之人,每每也會說些重大事由。照此情形,你應當是這段日子名聲大勝的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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