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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整天做夢,要多陪媽媽,多做實事。戰火中我才明白,親人團聚是何等珍貴!想念你們。
向舅舅問好!也問候善珍。總有一天我會回來。
正清
母親與正艾讀著讀著,眼前越來越亮,彷彿黑夜到了盡頭,可再一抬頭,夜還是夜,江水長流,只是撥燈貴兒把油燈撥亮了許多,亮到足以看清母親心底的希望和臉上的笑容。
夜裡,母親上樓睡了;木木就和正艾一起,睡在樓下正艾的床上說悄悄話。這時期,燈火管制已經解除,火苗在他們的談話中輕輕跳動。
“木木啊,前一陣光顧了逃命,有日子沒看見你了!”正艾說。
“看見我的,你忘了。”木木說,“你在禹王宮上課,我在對面的茶館給人打扇。”
“哦,是你啊!對了對了。”
“你光顧看姑娘了,還顧得上看我啊?”
“該打該打!”
“不必不必。”木木說,“我要是有那麼個相好,還看啥子看,早就帶起走了!”
“去哪兒?”
“長江那麼長,哪兒不能去?”
“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正艾問。他忽然感到很久以來,自己全然沒有照顧木木,心裡很是內疚。
可木木笑道:“我?辦法多的是。夏天打扇,掙幾個小錢;冬天撿煤炭花,再賣一點紅橘;現在可以砍柴、撈扁擔。飯總有的吃,只是吃了上頓還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裡。唉,苦啊!”木木說著,皺著眉頭,張大嘴巴,臉上活脫脫一個“苦”字。
“那你住哪兒?”
“我現在是教授待遇!”木木說。
“怎麼呢?”
“我不住叫花洞了,討口要飯的太多,那兒都住不下了。我現在和你們那個秦教授住在一起!”
“和誰?住在哪兒?”
“就是那個穿雙破皮鞋,兩隻襪子各是一個顏色的秦老師啊,他跟我住在同一個舊磚窯裡,冬暖夏涼,就我們兩個!”
“是嗎?你真有福!他可是我遇見的最好的老師。一聽他講課,我什麼都忘了。”
“晚上他也給我講課呢,可惜我困得遭不住。不過他還真是個有學問的人。我睡了,他還點著蠟燭在那兒讀書呢!”
“噢,原來你們兩個在一堆哦!”
“是啊,他是無家可歸,我是有家難回。說起來還很有緣分呢!”
“你一直沒回家?”
“回去只有捱罵。”木木傷心地說,“父親煙癮越來越大了,抽起嗎啡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還沒跟他說兩句話,熊媽就過來罵我,說她生一個死一個全是我克的。她還找來一個陰陽先生即風水先生。到家裡看風水,結果把我回家的門給封了。那個陰陽先生說:發人在墳上,發財在門上。說灶間開的那扇朝北的門,不光漏了財,還漏了人——後人來了,都是從後門溜走的,所以留不住。熊媽當天就把後門封了。我現在要回去就得走正門,一進門就得看熊媽的臉色。唉,這苦日子到哪裡是個頭啊!”木木說著,望著天花板,眼裡閃著淚花。而直到這時正艾才發現,木木長大了,嘴角已生出兩撇細密的鬍鬚,半黃不黑的,摸上去軟軟的。 。。
第五章·藥到病除(4)
“啊,木木,你都長鬍子了!一定是想女人想的吧?”
“真的?連我自己還不知道呢。”木木坐起來說,“快把你那風月寶鏡拿來我照照!”
正艾從枕頭底下取出那面銅鏡遞給木木。木木對著油燈一照,“真的耶!”
“讓我也瞧瞧。”正艾又把鏡子拿來照照自己,發現自己嘴上也長出一小片茸毛。
“我們都老了!”兩個長大的少年對著鏡子一同感嘆道。
“哎,正艾,”木木又說,“你這裡真的好安逸!今晚上讓我在這兒睡個好覺。在破磚窯裡,又是煤灰,又是石灰,一個夏天住下來,身上都長瘡了!”
正艾湊近了一看,“哎呀,好大一個瘡哦!怎麼辦呢?”
“不管它,隨它去好了。”木木說,“我的病多了,都是自己好的。”
“不行,木木,這一回有點兒嚴重。看來非看醫生不行了!”正艾說。
“還真是,一個多月了,還沒退下去!”
“痛不痛?”
“你不問還不痛,一問就痛了!”木木苦笑道。
“看來是真痛了。”正艾說,“要不明天我帶你去找劉大康劉大夫,就是‘三仙’當中的那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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