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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們一定去!”母親說。
“你來看這裡。”郎餈粑起身推開窗戶,對蘭舟說。這時,燦爛的陽光刺得蘭舟睜不開眼睛。郎餈粑伸手在她眼前晃動著,口中念道:“來來來,火神菩薩、太陽公公,借一束金光破噩夢……”隨後又在水碗之中寫了個“火”字,又不知畫了個什麼符,說:“來來來,趁著熱火,把這碗水喝下去!”蘭舟端起碗來,將那碗水一口喝盡了。
“感覺怎麼樣?”母親問。
“蠻熱乎。”蘭舟說。
他們謝過郎餈粑就回去了。數日之後,全家人又去山上的火神廟拜了一拜。回來之後,蘭舟的病果然好了。雖然殷海還是不服,說蘭舟的康復全靠親人的關心照顧,可他還是瞞著大家,去給郎餈粑送了禮物:一大捆上好的葉子菸和兩瓶自家釀的即墨酒。
木木的病好了,舅母的病也好了。是不是郎餈粑治好的,誰也說不清楚。但無論如何,正艾相信,郎餈粑是個好人,也很有本事。所以這天下午,當他又感覺到胸口的隱隱作痛,就獨自一人來找郎餈粑了。
“幫我也看看吧,郎師父!”正艾愁眉苦臉地說。
“哪兒不安逸?”郎餈粑問。
正艾指指胸口,說:“這裡不開映不開映(音):方言,見第82頁註解。。”
“哦,”郎餈粑笑著說,“你這是心病,無藥可治。”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知道了!”正艾臉一紅,掉頭就跑。
“回來!”郎餈粑喊道。
正艾轉回頭問道:“回來有什麼用?”
郎餈粑笑道:“我說無藥可治,並不是說就沒得治哦!”
“那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治你這心病,根本不用藥!”
“啊?”正艾眼前一亮,“那怎麼治?”
“你看那邊。”郎餈粑走到門前,指著老街那頭說,“那邊是什麼?”
正艾看了看說:“長江。”
“對呀,你去喝幾口江水,病就好了。”郎餈粑笑著說。
“真的?”正艾心頭一亮,“我懂了。謝謝你,郎師父!”他說著,一溜煙跑了。
從老街跑到半邊街,又從半邊街跑到江邊,七歲的譚正艾跑著跑著,十多年一晃而過,他已經長大成人了。
而當江風吹來,他已站在船頭。“其實郎餈粑開的藥,我師父從前就告訴過我。”
“對呀!你才明白呀?”坐在船上的善珍說。
“現在也不晚啊!”正艾划著柏木船說。
“好吧,上路!”善珍一聲令下,兩岸青山便向船頭漂移,並輕輕晃動。
至於秋天的月白水,還在眼前輕輕波動。
第六章·下巫山(1)
下巫山
江天漠漠鳥雙去,風雨時時龍一吟。
——杜甫
當夜幕順著青山滑落,天地之間,只剩這一條小船。船上的兩個人在說了許多話之後,就沒再說什麼,讓星星代替他們,在浪尖跳躍,風中輕歌,如大片蜉蝣,即生即滅,卻化為永久。
“要是全世界就剩我們兩個人了,那會怎麼樣呢?”正艾問。
“你看,現在不就是這樣嗎?”善珍說。
正艾點點頭,默默划著雙槳。這時,一艘木帆船迎面駛來,晚風拍打著船帆。船上沒有燈,卻站著一群人。帆船過後,一條江豚躍出水面,江上天清地靜,水流無聲,只聽見兩岸山谷裡,傳來猿聲哀啼。正艾這才想起,這是一次分別的旅程。他恨不能讓時光拋錨,把自己變成一塊石頭。在往後的大半輩子,他長年在江上漂泊,只要一低頭就是此時此刻,只是船上再也沒有了善珍的影子。
夜晚,船到雲陽。江上一個浪頭滾過——“快看,一個人頭!”正艾大喊一聲。善珍嚇得直哆嗦,可還是不停地張望——那朵白浪轉了一圈又繞回來,還朝他們看了一眼,活脫脫一個骷髏頭。“真嚇人!”善珍說。這時,柏木船已順流而下,來到張飛廟前。
兩岸都是山。張飛廟位於左岸在長江航運中,左岸、右岸的區分,是以從上游往下*駛的船隻為標準。左岸即北岸,右岸即南岸。,夜晚昏暗幽靜。而右岸一片燈火,映出十幾條船。自下而上的一連串竹棚正冒著炊煙,亮著油燈和煤氣燈;燈影之下,人們正吃飯、飲酒、划拳、唱歌。竹棚前面,還有一隊縴夫正扛著一根長長的纖藤,像壁虎一樣緊貼巖壁,奮力拉船,一邊拉一邊喊著:“腳蹬石頭手拔沙,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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