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是預約《性史》將於近期出版,每冊三角,敬請讀者留意,可提前到出版部售書課訂購。稍後幾天,張競生又刊出啟事,請敬仔提供真名及住址,以便進一步溝通。但都杳無音信,張競生遂決定,將編輯好的《性史》第一集以性育社的名義交光華書局出版。送書局之前,有一次張競生在“卯字號”休息,見到周作人,鄭重其事地跟他談過《性史》第一集的編選及即將出版的情形,周作人對性的問題十分關注,素有研究,發表了不少文章,還提倡和主持了“猥褻的歌謠”的徵集活動,據說他個人積存的這類歌謠就有一小抽屜。彼此都有同好,也明白其中的意義,況且這也是風俗調查會的一次活動,於是周作人對此表示興趣,也表示支援。
有同事的道義贊助,張競生內心感到踏實很多。為吸引讀者的注意,張競生特地選用了頗受中國新文藝工作者青睞的英國唯美主義藝術家比亞茲萊為王爾德表現“愛與罪”的悲劇《莎樂美》插畫第一幅《月亮裡的女人》,作為《性史》第一集的封面。比亞茲萊為《莎樂美》所作的插圖共十二幅,作品以違反常規的手法表現頹廢、病態和色情的美,其獨特的風格受到魯迅的讚揚,同時魯迅又批評他的作品有時達到純粹的美,但這是惡魔的美,常常帶有罪惡的自覺。
但作為一種時尚,比亞茲萊那線條纖細曲折、明暗對比強烈的插畫,確實能夠給讀者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1926 年5 月初,驚世駭俗的《性史》第一集由北京光華書局公開出版。初版只印一千冊,但新書上市,萬人爭購。發行的盛況,張競生的同事、北大教授林語堂作了精彩的描述:“《性史》出版之初,光華書局兩個夥計,專事顧客購買,收錢、找錢、包書,忙個不停。
第一、二日,日銷千餘本,書局鋪面不大,擠滿了人,馬路上看熱鬧的人尤多。巡捕(租界警察)用皮帶灌水衝散人群,以維交通。”
《性史》的出版,彷彿潘多拉開啟了密封的魔盒,在禮教仍然森嚴和民智仍不開化的社會環境裡,捲起陣陣狂瀾。輿論界一派譁然,真假莫辨;衛道士口誅筆伐,上綱上線;逐利者不擇手段,瘋狂盜印。章克標在《張競生與〈性史〉》中寫道:“利之所在,眾所向往,群趨之恐不及,於是偽造盜印的就多了起來,許多不明來歷的出版社、印書館印造了此書,還冒用張競生的名字,出版了《性史》的第二集、第三集乃至到了十幾集,還有性質相同的《性藝》、《性典》、《性史補》等等題目的事。一哄而起,透過特殊的發行渠道,在社會流散開來,成為災禍,引起很大反響,都歸罪於張競生了。……
張競生被群眾封贈了‘性慾博士’的頭銜……”對於《性史》及其編者張競生的抨擊與指摘鋪天蓋地,排撻而來。
號稱最為開放的廣州市,僅在1926 年8 月的《廣州民國日報》上,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連續刊登了五篇措辭嚴厲的批評文章。“近來廣州市內有一種看書的流行病。無論大學生小學生,無論何時何地,手均不釋卷。你道他們所看的是什麼書呢?他們所看的是北京鼎鼎大名的教授張競生所著的《性史》。……現在廣州市內的《性史》,統計已有五千餘本(國光售出二千本,光東一千本,丁卜一千五百本,民智五百本)。現聞昌興街丁卜書店更由上海訂購了五千本。每本定價四角,不日書到。決定每本以八角為代價,書尚未到,已為各校學生訂盡。計此項《性史》訂購者以城北及城東某兩女校學生為最多。統共為若輩,訂去者已達三千本。此後正可實地研究性的問題呢!”這是作者名為怪的在《誨淫的〈性史〉》直擊的“淫書”氾濫的景象。而另一位作者在《看〈性史〉的傳染病》中所描繪的則是青年男女著魔《性史》的情形:“自從性慾博士所編的《性史》來到廣州之後,一班青年男女,弄得好像飲了狂藥一般,說一句真實的話,確是‘耳有聽,聽性史。目有視,視性史。口有道,道性史’了。《性史》的魔力真是大得很哩。”更有甚者,城北某女校的幾個女同事,有讀過《性史》的,“歡喜得如同豬八戒吃了人參果一般”,那些沒讀過的,因書少人多,就你攘我奪地爭著來看,只好以抓鬮來決定,結果抓到的自然歡喜,抓不到的就很懊喪。
五、《性史》風波(4)
署名楊萌的在《我也說〈性史〉》中痛訴讀了《性史》後“中毒”的經過:“我本是一個未婚的青年,可是看到了這些地方,如中了什麼魔似的使我的精神上發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遂至身不由主地心火熊熊甚至於不能自已。啊,《性史》的魔力啊。”俞雄在《看了〈性史〉的批評》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