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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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曦卻搖了搖頭,繼續道:“十多年了,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讓我陪你待會,你我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季意然臉上一愣,剛想張口反駁,但嘴唇動了幾下,終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
這時,顧言曦將自己的臉從陰影中慢慢地轉出,一雙淡似平湖、皎若明月的眸子墨色盡染,看得季意然剎那間呼吸一窒,內心深處再次被那壓抑了多年的情感攪得天翻地覆。
他從十三歲那年起,就一直默默地喜歡著他。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他都見之不倦;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聲,甚至是每一聲嘆息,他都聽之不厭。他曾經以為這個猶如天上明月一般的男人,會永永遠遠地陪在自己的身邊,就算他不願接受自己的感情,也會長長久久地陪在自己的身邊,為他守著這份千秋基業,與他並肩一起繼承父王的遺志。
兄友弟恭,君臣相得。
直至他們都垂垂老矣,他還能與他喝酒賞花、對弈飲茶,互相調侃著少年趣事,分享著只有彼此才知曉的美好回憶,做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兩個人。
對季意然而言,在這份感情的最初,他真的從未想過不顧一切的佔有,他想的不過就是一場簡簡單單的陪伴。
但人心的複雜,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掌控?得到的越多,反而有想得到更多。失去的越少,卻又想失去的更少。
原來只要一個微笑,就能令他歡欣鼓舞;後來,就算一個擁抱,也無法令他滿足;有了眼神交匯就想肌膚相觸,有了肌膚相觸又想唇齒交纏,那唇齒交纏之後呢?
貪嗔痴,怨憎會,求不得,愛別離,心底的慾望越積越多,最終只能化作一柄凌遲人心的利刃,一刀又一刀,俱是剌在愛人的身上。
季意然想著想著臉色越來越白,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剎那間只覺萬蠱噬心,生無可戀。
顧言曦知道是他“醉生夢死”的毒又發作了,於是忙從他衣袋中掏出那瓶“極樂”,猶豫了片刻終是將瓶塞開啟,倒出一粒藥丸給他餵了進去。
季意然緊緊攥著顧言曦的衣袖,那雙一向孤冷的鳳眼之中滿是祈求之色,眼角隱隱泛紅。
“言曦…言曦…你陪我待會好嗎?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他聲音嘶啞地近乎哀求,與往日的暴戾判若兩人,卑微而脆弱。
顧言曦註定一生都無法放下季家的人。
看著季意然這樣,他心裡實在難受,於是只好將他抱入懷中,輕聲安撫道:“意然,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去傷害你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會守護你一生一世的。”
不知是他的話語起到了作用,還是“極樂”的藥效發揮了作用,季意然慢慢被安撫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種如夢似幻的神情。
夜已三更,軍營的王帳中還亮著燈。
洛秋離在帳外有些煩躁地來回走著,剛抬起腳就又收了回去,剛伸出手卻又放了下來,就這樣如此反覆,最後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開始在門前來回走著。
就在這時,王帳內驀然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雖然聲音有些嘶啞,卻仍舊聽著有如錦瑟包裹、珠玉在側。
“秋離,你若有事就進來吧。”
洛秋離頓時嚇了一跳,但心裡也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於是他定了定心神走入帳中,恭敬跪拜道:“臣,拜見陛下。”
昏黃的燭火中,只見一男子頭也不抬地淡淡“恩”了一聲,放下手中一本奏摺,緊接著又從旁邊拿起了另一本。
這男子正是李慕歌。
與半年前相比,他更削瘦了。臉上的輪廓也更加的堅毅硬朗,那一雙醉人的桃花眼也少了幾分多情,卻多了幾分冷凝。下巴上的鬍渣有些長、有些密,顯然是許久沒有休整過了。向來白皙如玉的面龐也曬出了一點小麥的光澤。
他眼中血絲密佈,眼底隱隱泛著一層黑青,大概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洛秋離等了好久,也沒見他有再說些什麼的意思。於是只好自己主動開口。
“陛下,您已多日未曾閤眼了,再不休息恐怕龍體有誤。現在我軍已攻入到東襄境內,正是僵持階段,您該趁此多多休息才是。”
李慕歌聞言,依舊沒有抬頭,只是淺淺地回了一句:“本王知道了。”然後繼續不斷地看著戰報。
洛秋離額邊青筋已突突再跳,咬了咬牙繼續勸道:“陛下,從拿下楚國之後,這半年您又馬不停蹄地攻打越國。出征的將士們尚且要幾月一輪換,有個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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