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似置身世外的男子。
若不是身體的緣故,就算他長有極醜陋的五官和身材,想必也不會獨守在此。勢必會追隨世人,勢必不會有如今的黯淡仁厚的心。只因與生俱來的缺陷,讓他不能離開此處,才有世外般的寬忍和仁慈。
她猜測他,亦知自己與他命運之間的關聯。
陽光特別的好,海島的冬季比陸地溫暖的多,一旦夏季來臨,颱風肆虐,暴雨來襲,潮水也氾濫,那情形她現在想起來都有餘悸。
她披著卓凡的衣服,蜷在陽光裡,低下頭去。許久,陽光都漸漸黯淡下去了,她還是覺得溫暖。
似又要睡著。
或者已經睡著了。
肖楊沒有來,她知道那樣的男子,多少有點過度自尊,他無法控制一個與他歡場的女子,似有些氣餒,所以當他回頭看見他的女友,他才會有一刻的勝利感,靠著她來治癒傷口,重建自信。
她深惡痛絕他們,嗤之以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仍與他們逢場作戲。她尋求那短暫歡愉雀躍,付出的代價是讓自己厭惡自己,覺得自己的不自愛和骯髒。
卓凡輕聲告訴她,她床上的被單已經換過了。
她卻不反應,他問她怎麼了,扳過她隱動的肩,確知她的淚滴。
望不見他,眼中滿滿的淚溼搭搭地纏住頭髮。
他再次問她,輕揉掉她的淚。
她不知該如何訴說,亦不知就算訴說能有什麼意義,卓凡會抱之怎樣的看法呢。她因思考這些問題而感到自己內心的不潔,身體的創傷,這諸多殘缺不堪的因素,讓她從何說起呢。
是不是又有不適了。她一再沉默讓他緊張起來。
不是,她忙搖頭。我能起來了。
她欲起來,卓凡按下她,讓她別動了。
他的手拭去了她太多的淚了,她的淚卻總也流不幹似的。
她帶他去她的記憶隧道,有長鳴的海鳥,起伏的浪潮,落日餘暉下的金色沙灘,嬉戲的孩童和遲暮老人。
兩人都笑了起來,慢騰騰地笑,亦像兩個老人的回憶。
她說,記憶跟隨,就像烙印一般難以抹滅。
從不與誰分享過在此的日日夜夜,更像是一種獨佔。在靜默時聊以*。而在此處,卓凡,我感覺自己只是個嬰兒,落拓,沒有任何世事的雜念。
可是……
她突然頓住,想了想,終於說。
見到她,充滿畏懼,惶惶不可終日。
她把自己的唇咬著了,極力忍耐哭泣,忍耐巨大的心情起伏。
這其間有件事我一直未曾說。他說。那時候,阿婆執意此事,那是因為你在,後來,你離開,也是阿婆去了結的。
為什麼。她問。
似深吸了口氣,緩緩說,有些事,註定在年長之後才懂得她,只是一心不想讓你離開而已。
阿婆不願你離開此處,只因知道你必會離開,無法被牽絆住。
雖然在你離開後我與阿婆相依為命,但是,你對她來說,是至親骨肉,是她不可或缺的依靠。你離開的日日夜夜,她的等待無限延長,表面是不露聲色,可是心裡怎會不牽戀。特別是在病中,不由自主就會念叨你,以為你回來看她了,非要叫你出來,只為讓她看一眼,也好了。
可你每次的毅然離開,似對此處毫無依賴,亦可拋棄在此的阿婆,以及她的感情,你是不明白她的苦心還是不屑於此,你從來沒有留下答案。
卓凡。我聽得明白。我十歲離開時就已知曉。
我知道,我對此的拋棄是我心智太幼,並且有那麼多的不甘願。可是,我就因著這後知而失卻了阿婆,沒有完成她的心願見她最後一眼。所以,請你不要再對我隱瞞任何了,我害怕那突然失卻的傷痛,我是承擔不起的。
我只是需要,想要,許許多多的,不可停息的。
她見著他隱隱作紅的雙眼,終於拉過他的手來,擋在漲紅的眼睛上。
卓凡,我非常地疼。
她說。
我能給的只有這麼多了。
她順著他的手指,把唇輕輕地依上面,唇略微地冷,卻是溫熱,柔軟,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吻過去。從未吻過他的唇,只在他的臉上留下短暫觸碰,是他淡淡的海風鹹味和綠茶味,可是,唇裡的氣味卻完全不同,是與她吻過的任一男子都不同的,也異於肖楊,是一種真正的愛的甜膩氣息,而沒有任何多餘的,骯髒的濁氣。她聞得此味道竟然愣了一下。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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