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對床住的是一位從安徽來的患者,夫妻倆雙雙下崗,女人才三十多歲就得了肝癌,憨厚善良的丈夫小丁天天陪在身邊。女人每月都要來南京做二十天的化療,這三個月他們吃的都是徐老師帶的早餐。徐老師每天還從家裡炒兩個菜帶過來給他們吃,給他們送衣服、送補品。小丁開啟床頭櫃給我看,滿滿一櫃子的營養品:“全是徐老師送的。”“你不也給我東西了嘛!”徐老師“回擊”道。“我哪裡是給你東西呀?”小丁的語氣一下子急了,對著我,他連忙解釋,“徐老師對我們那麼好,我想表表心意,從家裡帶了十斤螃蟹給徐老師,可她卻硬是給了我五六百元錢,比市場價還貴一倍,我真是過意不去呀。”徐老師反問道:“這些人都是借錢來看病的,他們花錢買東西給我吃,我還能吃得下去嗎?”小丁說,我們是外鄉人,又是來看病的,本來是很悲哀很無奈的事,可實際上,每次來這裡,我都感到非常溫暖,在這裡,我們得到很多快樂。徐老師一再強調,她給大家的東西都是小東西,不值錢。可是在這裡,人們再也無法用“小”來權衡這些東西的價值了,那點點滴滴、絲絲縷縷都是一份溫暖和快樂,滲入人心,給人以慰藉。
在徐老師的影響之下,病房裡每個人的生活和感情都成了大家共同的生活和感情。那是大家共同的談資,快樂也好,苦惱也罷,說出來,共同享有、共同分擔、共同化解。沒有人像她們這樣有著如此相同的心境了,她們之間最能理解,而不僅僅是那種浮於表面的同情。徐老師的諧趣則把這種交流演繹成別樣的風格,掏心掏肺的話、酸甜苦辣的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全成了妙趣橫生的節目。
胖子是徐老師的丈夫。上午,胖子來看她,她歪著頭,吊起眉梢,挑釁似的問他:“胖子,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啊,肯定是到這邊辦事順便過來的吧?!”胖子憨憨地笑著算是回答。有人說,徐老師你總是喊他胖子,他還不算胖啊!徐老師笑著說:“胖就是他的姓。生下來就十斤,乳名胖子,家裡的人喊他都是胖哥哥、胖叔叔、胖舅舅、胖爺爺……前面總會帶一個‘胖’字,這‘胖’字他是賴不掉的。”胖子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後,慢言細語地對徐老師說:“醫生說你肚子裡很乾淨。”“算了吧,你當我是呆子啊!”徐老師情緒和話音立即高亢起來,她鼻子裡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一肚子的癌細胞,瞞得真真的。告訴你,你們告訴我我也是這麼活,不告訴我我也照樣這麼活。”胖子被搶白了一頓也不辯解,只是憨憨地笑著。
和丈夫胖子說話,徐老師的語氣中夾著十分的親暱和十分的霸道。她當著胖子的面耍賴般地對著眾病友說:“我這病就是被他急出來的,你瞧他,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還不把你急死?今天告訴他東西要放在這個地方,明天他還是放在那個地方,氣不氣人?”提起用錢,徐老師又斜著視線嬌嗔著把話題直指向胖子:“我才不會留錢呢,留錢給他娶下一個老婆啊?想得倒美。全部用完,有本事他自己掙錢去娶老婆。”病友們就著她的話題拿胖子打趣,胖子仍然憨厚地笑著回答:“二婚啊,我想都不敢想!”一句話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徐老師也得勝般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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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笑以對(2)
下午,徐老師對大夥說:“我要出去了。”“又要去打麻將嗎?”護士長笑著問。“哎喲,我的護士長,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你們醫生給我打針輸液叫化療,你們護士跟我談心是話療,晚上回到家我家胖子和我熱療,我去打麻將實際上也是治病,這就叫麻療,懂嗎?”“聽說你打麻將只付輸錢,不收贏錢,這哪裡說得上是麻療呢?”“護士長,這你可就不懂了,我一個半陰半陽的人,去了沒把他們嚇跑,還陪我玩麻將,讓我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快樂,這不就是精神治療嗎?哪有人家幫你治病還叫人家付錢的道理?”像個小品演員,徐老師說什麼話都是神采飛揚,妙趣橫生。笑聲中,徐老師和大家一一打著招呼走出了病房。
“你們選我當室長吧!”一天,徐老師笑嘻嘻地向大家懇求道。當室長徐老師是當之無愧的,因為有徐老師在,病房裡就有笑聲,就有歡樂。有一次,徐老師買了一套睡衣,在病房裡穿著病友們都說好看,第二天徐老師就買來六套分送給大家,病友們要給錢,可徐老師執意不收。大家一起穿上睡衣,病房裡立即有了特別的氛圍和特別的情調,彼此的心裡又多了幾分溫暖。
“姑娘,你給我做乾女兒吧。”時常,徐老師還會這樣對著護士懇求道。“護士長,我死了,你一定要來給我送葬喲,還要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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