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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寶平水,五色祥雲出日、月、星辰、黼黻……這象徵著皇家權威的龍袍,從來都是給人以尊嚴和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想祖先們為能創立大清一朝前赴後繼、命殞疆場才換得這身威服是何等不易啊。聖祖康熙南征北戰、皇考乾隆勵精圖治才有今日大清之盛勢。沒想到,自己在位這十幾年來,兵事、海事、河事不斷,眼見得國勢一天天地衰微下去,哪能不“勤”字當頭呢?
嘉慶帝振作一下,望著站在前排的內閣大學士們,臉上的笑容和剛滋生出的憂思都一齊消失了。拿眼光掃了一眼眾位大臣,緩緩地說道:“戴衢亨!”
站在後排的戴衢亨心裡一驚,沒想到,嘉慶帝拋開了站在前排的那一班內閣大學士,卻直接叫到自己,虧得反應極快,連忙甩下朝服袖,緊走兩步出列跪在階下,叩首道:“萬歲爺,奴才在。”
戴衢亨在嘉慶帝的閣臣中,屬年紀較輕、資歷較淺的一員。在乾隆年間,他所任的官職只不過是各省學政、侍講之類職務。戴衢亨知道,正是嘉慶帝登基始,他的命運才開始出現轉機。記得當年嘉慶皇帝授受大典時的所有重要詔書的撰擬都是由自己一揮而就、心情不免一陣激動,想到嘉慶帝對自己的賞識之舉,戴衢亨跪奏道:“奴才奉萬歲爺的旨意,遍觀各地的工程,奴才以為,治河既要遵循古訓,加寬河道,堵塞決口,同時又要採取因地制宜,以束緊河道,加快黃水流速,衝沙衝淤,加固河堤,修築減水壩、分洪截流。”
嘉慶帝微微頷首道:“治河乃事關黎民社稷之大事。朕恨不能一下子就把千年水患根除以解救天下黎民蒼生。”戴衢亨仰面望著嘉慶帝,心裡盤算著是否要托出一整套治河計劃,又怕朝中的其他大臣站出來,到頭來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反正出發點都是治河。正猶豫間,嘉慶帝接著說:“治河之首要,當治黃河,黃河實在該叫功過之河,誰能治好黃河,其功之大,大得無可賞賜,即使有過,也過大的不能懲罰,朕即位以來,已經換了幾任河督,可是沒有一個把事情辦得完滿。朕百思而不理其解,今年又是一個開頭,頭年的饑民尚有未安置好的,要是今年還有水患,這叫朕愧對列祖列宗,戴衢亨你久在黃淮一帶可有合適人選,薦上幾位?”嘉慶帝目光殷殷,語氣沉重地說道:“現如今,河督進進出出,意見大都彼此相左,有時的確讓朕感到難以決斷。況治河又是一筆大開銷,豈能壘了拆、拆了壘?”
此刻,乾清宮裡的氣氛也和嘉慶帝的情緒一樣凝重。太監、宮女照例遵章辦事,在侍候皇上之前不許顧盼,不許言笑,不許走動,所以,在寶座後面手執孔雀翎傘扇的兩名宮女,分列寶座兩側,垂手侍立的太監,便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如木樁般一動不動。
戴衢亨這次奉旨出京,代天行事,巡視漕運、視察河工就是為嘉慶帝獲得第一手資料。可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二年前,他曾三次上疏陳述治河要義,他認為,當前治河關鍵要在斟酌損益、掂量輕重緩急,各工點既不能一窩蜂地全上,也不能因為一點間歇又全部停下來。可眼下的情況都是一團漆黑,河工爭著要上,要修,地方官吏在洪水來時與河工的矛盾十分尖銳,誰也不想犧牲自己地盤上的利益,開挖溝渠,以利洩洪,可一旦工程被毀,都要大修特修,其中原委不言自明。因此,戴衢亨原來進朝之前,本不想當著眾大臣的面,多言此事,但見嘉慶帝對己如此器重、如此動情,不覺心裡一熱,喉頭一陣蠕動,朗聲說道:“萬歲爺心憐百姓,以百姓之苦為自己的心頭大事,臣也為天下蒼生感到欣慰之極。說起治河,奴才認為,前年停修的毛城埔滾水壩,因為兩年未修,今年開春之時,要稍加鞏固,在清江境內,仍需增築壩、石壩仁、義、禮、智、信五壩,其中智、禮二壩仍需加高四尺。一來吸來水勢,二來使渲洩之水勢能容易控制,不致使水速加快,一旦開閘放水又遺患百姓。奴才以為,治河是一件長久工程,定要做長遠打算,不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至於引黃濟運固然能減緩水勢,也能確保運河漕運,但絕非長久之計,長此以往,勢必運河也淤墊甚重,反而阻礙漕運,只有高築攔水壩,待冬季黃河水勢減弱,開閘洩水,以清水沖刷黃河底部泥沙,才能確保汛期到時水流速度,做到真正防洪之效。”
端坐在龍位上的嘉慶帝兩眼沉靜地望著前方,太陽已高高升起,一縷清涼的光束帶著上下翻動的粉塵斜射進殿內。嘉慶帝輕輕擺了擺手,當值太監連忙躡手躡腳地捂滅殿前的一排宮燈,又撥了撥鋼爐內的炭火,從天空中呼嘯而過的西北風給殿內的眾多臣子們一種壓抑的感覺。十二位殿外站立的衛士毫無生氣地守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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