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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退到路旁,就見唐縱率人頭前開路,後邊竟是一群士兵,看他們風塵僕僕,滿面風霜,一身戎服也遠不及京城駐軍的鮮豔,似乎是從極遠的地方趕來的。…;
他們荷弓佩刀,手執長矛,護擁著一排囚車。那囚車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精神萎頓,蜷縮在車中,也不向外張望。只有最前面一輛囚車中立著一條大漢,這大漢身穿白色囚衣,身長七尺,魁梧之極。
看他臉上的皺紋和飽經風霜磨礪的膚色,怕不有五六十歲了,可是頭髮依舊濃黑如墨,烏黑的頭髮披散下來垂在他寬hou的肩頭,因為久不梳洗,已然膩結成一綹一綹的,顯得比較骯髒,可是配著他那雄壯的身軀和粗獷的五官,反而更增此人氣勢,使他看來猶如一頭雄獅,雖在籠中,也叫人望而生畏。
一眼看清此人,狄仁傑的臉色登時凝重下來,捋著鬍鬚的手也停在那兒,眼神定定地凝視著囚車上的大漢。
衙差們耀武揚武地驅趕著街上的行人,大聲叱喝道:“閃開閃開,車上押解的是朝廷重犯,謀逆大罪,誰敢擋了道路!”
囚車壓在青石板路上,軲轆轆地向前行進,那條大漢雙足牢牢地扣著,身體站得筆直,就像一尊石敢當。隨著囚車的搖晃,他的脖子不時磕在牢籠上,可他的臉卻像石鑄的一般,沒有一絲變化。
此人怕是並非不想坐下,而是他所乘的囚車頂部做得如同一具平放的枷鎖,正好卡在他的脖子上,他根本無法坐倒。
楊帆看了狄仁傑一眼,又看看那囚車上的大漢,低聲問道:“伯父認得此人?”
狄仁傑捋在鬍鬚上的手輕輕地放下來,沉重地點了點頭,低啃道:“此人……是當朝燕國公,河源道經略大使、行軍大總管黑齒常之!”
楊帆道:“聽這名字,似乎不是漢人?”
狄仁傑點點頭道:“黑齒常之是百濟人,已降我大唐數十年了,數十年來黑齒常之為我大唐鎮守西陲,屢建戰功,縱橫青藏,所向披靡,數破突厥威名震天下!”
目送著遠去的囚車,狄仁傑沉聲道:“老夫還記得當年吐蕃攻陷西域十八羈糜州,又聯合於闃攻陷龜茲的撥換城,我朝出兵十萬,先勝後敗,戰士傷亡殆盡。之後,我朝再度集結十八萬大軍,卻因主將無能,中了吐蕃誘敵深入之計,全軍被困,危在旦夕。
當時,就是黑齒常之率五百死士夜襲吐蕃帥帳,我大軍才得以返回部州,饒是如此,亦已損兵過半了。
之後,黑齒常之因功升為邊軍主帥,他在河源開屯田五千餘頃,年收軍糧五百餘萬石,自給自足,避免了朝廷長途輸運靡費之巨。
我大唐這些年來政局振盪,內部不穩,對外不得不以防禦為主,如此艱難的狀況下,黑齒常之鎮守邊陲十餘年,還能多次大敗吐蕃、突厥,使得吐蕃和突厥兵眾聞其名而喪膽,實是我大唐柱國之才口如今怎麼連他也抓起來了,這不是自毀長城麼!”
狄仁傑說著,臉上不禁露出憂憤之色,楊帆站在一旁,肅然不語。
他想起了他在擊鞠場上以五敵十,大敗吐蕃的那一仗,那種自豪、那種榮耀,那種大唐人的驕傲,那種ji動人心、熱血沸騰的感覺。然而,這與黑齒常之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立下的赫赫戰功,根本沒有一絲可比性,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去…,…
楊帆默默地看著那遠去的囚車,竟也升起一種感同身受般的悲涼和憤懣!…;
“走吧,我們先去苗學士府上瞧瞧!”
狄仁傑知道武則天乾綱獨斷,她下定決心的事情很少會改變,但是他也相信,黑齒常之不可能對武后有什麼危害。黑齒常之忠於大唐,正如他狄仁傑之忠於大唐,但是他們忠的是大唐所代表的這個國度,而不是狹義的一家一姓之王朝,所以,黑之常之這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不可能成為天后登基的障礙。
一個新朝的建立,不是一個人的事。這個人只是一個代表,真正更迭的是一個新的統治集團。這個新的統治集團中,有人需要別人為他騰出位子:有人希望為新朝的統治者立下更大的“功勳。”爬上更高的位置;也有人一旦得志,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而這一切,都籍為新帝登基掃清障礙之名而進行著。
所以,狄仁傑相信,黑齒常之被抓,必定是有人為達一己私慾,籍武后登基,最忌兵權在握的封疆大吏心懷異志而趁機削除異己。他想保下黑齒常之,儘管希望涉茫,而要保下黑齒常之,就得說服武則天,讓她相信黑齒常之不會反她。
狄仁傑心事重重,一邊走,一邊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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