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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宰相李昭德監刑,把王慶之整個人都打得骨肉離散,慘不忍睹啊!”
“啊?”
薛懷義一聽這話,臉色便是一變。
這兩年,武則天召他入宮侍寢的次數比前幾年要少多了,薛懷義並不知道武則天在宮中有了新寵,還以為是武則天年紀大了,對於床第之事不像以前一般熱衷,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對他的寵愛已經不如從前卻是實情,因此薛懷義的底氣已經不是那麼足了。
“王慶之進言勸進竟被打死?莫非皇帝決心已定,根本不想立武氏子侄為儲君?那我這一遭來……”
薛懷義一路思索著,越走越慢。他倒不信因為他進言一番,武則天就能把他處死,不過觸犯天顏,惹得武則天生厭,碰一鼻子灰怕是在所難免了。若是不為武承嗣進言呢?人家的禮都收了,而且還轉手做了人情,退也退不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師傅,你有心事?”
弘六頭前走著,忽然覺得師傅腳步慢下來,扭頭一看,見薛懷義正用手掌一圈一圈地摩著光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弘六一見,便知薛懷義必有難決之事,趕緊停下來問道。薛懷義喃喃自語道:“他孃的,老子中了武承嗣的算計了。”
弘一也趕緊湊過來,問道:“師傅,怎麼了?”
薛懷義道:“武承嗣對灑家說,皇帝早有易儲之心,只是苦於太子無過,又不知百官心意,所以叫我替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老子怎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就滿口答應下來了,今日皇帝把王慶之杖刑而死,這分明是要告訴天下人,絕無易儲之心了。灑家若不知好歹,繼續為武承嗣進言,必然惹得皇帝不悅!可若不為他進言,灑家禮都收了,如何反悔?”
弘六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滿不在乎地笑道:“師傅,這有什麼啊,師傅每次入宮,都是皇帝單獨召見,反正四下無人,誰知道師傅你說過什麼,沒說過什麼,咱們回來只說已經替他美言過了,我就不信他武承嗣敢去找皇帝印證!”
“這個……”薛懷義捏著下巴道:“這樣做,貌似有些不厚道啊……”
弘一道:“師傅,要說不厚道,那也是武承嗣算計在先,咱們有什麼過意不去的?”
薛懷義憬然道:“嗯,不錯!是他不厚道,所以灑家才不厚道!”
弘一和弘六連聲道:“對呀,師傅英明!”
薛懷義哈哈大笑,把大袖一揮道:“走!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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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小蠻選婢
鳳閣侍郎、同鳳閣平章事韋方質臥在榻上,顫巍巍地揚聲道:“老夫有疾在身不能遠送,王爺慢走啊!咳、咳咳……”
武承嗣臉色鐵青,寒聲道:“不敢有勞韋相相送,武某告辭了!”他把大袖一拂,便風一般卷出門去,韋方質望著武承嗣大步離開的背影淡淡一笑,病懨懨的模樣一掃而空,一翻身就坐了起來。
老管家一揮手,兩個侍婢趕緊取來衣袍,韋方質站起身來,張開雙臂,叫她們給自己穿戴束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擔心地道:“魏王權勢熏天,一時無倆。老奴以為,阿郎縱不屑與之為伍,也不該稱病高臥叫他難堪,這等人睚眥必報,恐怕會為阿郎惹來禍端。”
韋方質解下額頭土黃色的抹額往榻上一扔,沉聲道:“吉凶,命也!大丈夫頂天立地,豈能折節曲事以取媚於這些皇親國戚?武承嗣登門看望,必然是有求而來,老夫就算大擺筵宴款待於他,只要不與之同謀,依舊是要得罪他的,又何必患得患失,自傷羽毛呢?”
“阿郎……”
韋方質擺手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老管事素知阿郎為人方正,聞言也只得嘆息一聲,默然退下。
武承嗣出了韋府,攥緊了馬鞭,怒聲道:“好個韋方質,竟對本王如此無禮!他在御前告假三天,明明說是偶染風寒,本王過府探望,他居然就病得臥床不起了!我呸!本王都聞到他一身酒味了,這個老匹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隨從們忙陪笑道:“韋方質不識抬舉,王爺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武承嗣冷哼一聲,怒氣衝衝上了馬,揚馬一鞭,疾馳而去。武承嗣到了自家府前,剛剛扳鞍下馬。遠處突有一騎飛馳而來,到了面前滾鞍落馬,拜倒在武承嗣面前,哭叫道:“王爺,求王爺為我家阿郎作主啊!”
武承嗣看了看,對此人似乎沒什麼印象,不禁奇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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