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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剎安睡的區域裡,沒有看到夜剎,而當我們視線下移時,竟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夜剎和鳩摩羅。
大家都知道馬是站著睡的,一般躺著就很不正常了。
鳩摩羅輕輕地一遍又一遍撫摸夜剎,被大家都認為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這位英雄臉上的痛苦和哀傷,此刻已經滿布他有些消瘦的臉上。
他靜靜地坐在夜剎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夜剎,夜剎平日油亮的毛髮徹底失去了光澤,變得晦澀,乾枯,大大的眼睛也無力地睜著。幾乎聽不到的呼吸,微弱地讓人心疼。
“夜剎!”文修當即衝了進去,鳩摩羅有些驚訝,文修跑到夜剎身邊,抱起了他的臉,心疼地幾乎落淚。鳩摩羅似是緩緩回過了神,然後疲憊地揚起臉,眸中帶著一絲希望地看向門口。
我就站在門口,與他的視線在那一刻相接,他的眸中劃過一抹失落,因為他沒有看到踏雪,他垂落了目光,臉上沒有絲毫責怪我的神情。
輕輕地,我走進了馬棚,踏雪從門邊緩緩而出,然後探出半個身體,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呼!”
立時,夜剎睜圓了眼睛,鳩摩羅也在那一刻再次揚起目光看向門外。金色的陽光下。踏雪靜靜地站在門口,絲絲白髮如同金絲一般迷人。
鳩摩羅欣喜若狂,夜剎也奮力地想從文修的懷裡站起,可是,他甚至連脖子都抬不起。夜剎就像他的主人:鳩摩羅。高高在上的他,一定不希望自己最落魄的一面被踏雪看到。
我站到了一邊,踏雪便走了進來,夜剎最後放棄地繼續躺著,烏黑烏黑的眼睛裡透出了哀傷。
“文修。”我叫回文修,文修和鳩摩羅一起起身離開了夜剎的身邊,站到了我的身旁。而踏雪就走到夜剎的面前,平靜地俯視他,夜剎無法動彈,只有頹喪地被踏雪看著。
踏雪將水盆踢到了夜剎的嘴邊,然後又踢了一些草料。夜剎便乖乖地吃了起來。一下子,鳩摩羅露出了安心地神情。而文修,也激動地攬住了鳩摩羅的肩。鳩摩羅看向我,神情很複雜。他的眼睛裡帶出了感激,張了張口,廢了很大地勁,才說出了“謝謝”兩個字。
我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這件事,讓鳩摩羅學會了說謝謝。
本以為踏雪看望夜剎,夜剎就會振作起來。可是萬萬沒想到,鳩摩羅晚上又來了,我和文修正在吃晚飯。
他一臉凝重地站在我們面前,讓我和文修都沒了吃飯的心情。鳩摩羅站了很久,也沒說出半句話,他很少有這種情況,似有什麼事讓他難以說出口。若是平常的他,他只需下個命令即可。
“摩羅,又怎麼了?”最後,文修等了很久忍不住問。
他皺緊雙眉低垂著臉:“夜剎……又不吃了,所以,秋苒。”他揚起臉看向我,“能不能讓踏雪住在王宮裡,直到夜剎好轉。”
鳩摩羅變了,因為夜剎的病而變。他沒有向我直接下令,強行將踏雪帶入皇宮,而是詢問我,甚至可以說,是在替夜剎請求我。
我沉默了一會,在鳩摩羅的神情帶過一絲失落的時候,我說道:“我不能把踏雪單獨留在皇宮過夜。”
鳩摩羅眸中帶出了欣喜,並轉為鄭重:“你放心,踏雪的安全我會保證!”
“不,你不明白。”我搖了搖頭。“踏雪就像我的女兒,她一下子住進王宮會不安,而且還是跟夜剎住在一起,她會睡不好,所以我要陪著她。”
“妹妹,你要住馬房?!”文修驚呼,我點點頭:“只有睡馬房了,這樣踏雪才會安心。”
“可是馬房……”文修皺起了眉,忽的,他握住了我的手,“好,那我也陪你睡馬房,你不放心把踏雪單獨留在宮裡,我也不放心你在王宮裡過夜。”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鳩摩羅,鳩摩羅原先有些疲憊的臉上劃過一抹尷尬,匆匆用擰眉心來掩飾。
於是,為了踏雪,我們住進了夜剎的馬房。
馬房很大,一邊是馬的休息區:室內馬棚,另一邊就是被切割地四四方方的草料,在草料上鋪上毛毯,就是一張現成的大通鋪。
踏雪站在整個馬棚最邊緣的地方,離夜剎遠遠的,現在夜剎不能動,就只能哀怨地盯著踏雪。踏雪不喜歡被夜剎盯著,就將屁股對著他。
“看來踏雪還是很排斥夜剎。”文修一邊鋪毛毯一邊說,鳩摩羅拿來了草料,在毛毯上堆出了一條界線。他整個晚上,都沒有再說過話。
我想了想,就走到夜剎的身邊,他受傷地看向我,烏黑黑的眼睛裡滿是委屈。
“夜剎,你知道你自己錯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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