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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咸豐皇帝的心裡話。既惑於敵情,又昧於信義,自以為是,張大其詞,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昏話。
咸豐十年(1860)春三月,英法聯軍從廣東北上,開始了復仇之旅。聯軍首領仍然是額爾金勳爵,同行者為法國全權代表格羅。他們帶領英軍18000人,法軍7000人,軍艦119艘(其中法艦40艘),補給運輸船126艘,一路攻佔定海、大連、煙臺,並以大連、煙臺為前進基地,封鎖渤海灣,對大沽口形成鉗形包圍態勢。
經過臨時增調,大沽、天津一線清軍守衛部隊已近30000人。攻守兵力對比,基本上為一比一。英法有堅船利炮,清方有炮臺之固,雖在火力上英法聯軍佔有優勢,如果清方堅守還擊,即不取勝,也可以較大地懲創來犯者,阻滯其進攻速度,贏得時間,或可扭轉頹局。
不明敵情的咸豐皇帝夢想出現外交奇蹟,所以他敕旨僧格林沁不得首先開戰。這是一條愚蠢的命令。因為英法聯軍的戰略設計就是進攻大沽口,以便直搗北京。他們沒掖沒藏,是向中國公開宣了戰的。對於宣戰之敵,言何寬宏?
僧格林沁接旨,果然堅持不放第一槍。對於一位將軍、一位前敵統帥而言,刻板地執行君王旨意,忘記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相宜大計,這又是愚蠢的。
結果,兩個人的愚蠢,造成國家失敗。
上一年的大沽口之勝與滿朝讚譽,至今讓僧格林沁陶然自得。他曾表白:“洋兵伎倆,我所深知,彼何足懼哉!” “何足懼”的豪言,又基於他一貫的成見:英人只善水(海)戰,不善陸戰。陸戰乃我軍之長,倚長擊短,以逸待勞,誘敵登陸,一鼓而殲,豈不痛快!從戰術的運用看,僧氏認為北塘雖為薊運河河口,但南北皆系鹽灘窪地,不易展開;越過鹽灘,便是清軍馬隊防地,壁壘森嚴,固若金湯,敵人斷無可能由此繞擊大沽口炮臺後路。
北塘的炮臺,始設於明代。近年,又有擴建,形成南北三臺鼎足之勢,費金百萬巨。撤防訊息傳出,士民震動。北塘紳士御史陳鴻翊向僧格林沁密疏進言,極論撤防非計。僧氏不聽。翰林院編修、南書房行走郭嵩燾時在天津僧幕幫辦軍務,雖然他一直主張對夷人主撫不主剿,但戰氛既起,驟撤防務,仍引起郭氏的關注。他曾向僧格林沁表示了不同看法,“為書數策,終不能用”。
北塘撤防的訊息,首先被俄國人偵知。俄國專使伊格納季耶夫不但向英法聯軍提供了北塘無防的情報,而且親予引路,直抵北塘。
六月二日(7月18日),英法艦船駛入北塘河口偵察虛實。
六月十六日(8月1日),俄人引路,英法軍艦三十多艘佔據北塘。並以艦炮為動力,拔除清軍在北塘河口設定的鐵樁數百枚。此後十天之內,英法聯軍的步兵、騎兵和炮兵陸續在北塘以及至北塘南五公里的範圍內,平靜登陸。
六月二十七日(8月12日),登陸英法聯軍避開西面的鹽灘和鹽灘後的馬隊營,以北塘為依託,直擊西南方向的新河清軍。新河在大沽口西北、海河北岸,為大沽口後援陣地。這一招的老辣,旨在切斷大沽口防軍與京津大後方的聯絡,並實現英法聯軍海陸(東西)夾擊大沽口的戰術目標。新河之戰,對僧格林沁、對清軍而言,只能用慘烈二字形容之。與清軍對陣的英法聯軍僅七百人,清軍則鐵騎三千。僧格林沁瞰其寡,意頗輕之,遂盡驅蒙古勁騎掩殺過去。七百人偽退,復轉身,排成一字橫陣,持槍靜待,伺清騎兵進入射程,則舉槍齊放。進攻者應聲落馬,幾衝幾退,三千精騎生還者僅僅七人!
這就是僧格林沁對不善陸戰的夷人的陸戰之績。當日,新河失陷。英法聯軍沿河東下,於六月二十九日(8月14日)攻克塘沽,徹底切斷了大沽口守軍與後方的聯絡。
七月七日(8月21日),聯軍對大沽口北岸炮臺實行東西兩面的水陸夾擊。守臺將佐為直隸提督(從一品)樂善。上一年,樂善突襲英船獲勝。此次,腹背受敵,他沉著指揮兵士開炮還擊。戰一日,彈盡援絕,樂善與全臺官兵全部壯烈犧牲。
隔著一條河,大沽口南炮臺的僧格林沁愛莫能助。因為事先接到了咸豐皇帝敦促撤兵保命的密旨,又知勢不可挽,這位原準備一死盡忠的王爺亦於當晚棄臺遁走。南炮臺遂告陷落。咸豐帝手諭曰:“天下根本在京師,當迅守津郡,萬不可寄身命於炮臺,若不念大局,只了一身之計,有負朕心。”活命第一,留得青山在,還怕日後無柴燒?
七月九日(8月23日)僧格林沁退守通州。
七月十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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